闷热的天气过后,大雨洗剂了整个军营,有些被泥土搭建而起的房屋,被雨水冲刷出了不同深度的凿纹。台顶的上方有部分塌陷,工匠们总用木桶挑上去泥巴,将塌陷的部分用泥巴糊上,泥巴里面还加入了切断的芦苇草,以防再次被雨水冲落。
因为常年会有暴雨,一场雨过后总会冲断不坚实的一部分,很多泥土制成的城墙以及瞭望台都会无数次被缝缝补补,军营的道路上也会冲刷出无数小孔,污浊色的水随着斜坡汇流下坡,给这里的道路造成很多淤泥堆积。
在军营的高塔处,他们早在炎热的季节来临之时,在台顶上空搭建一片阴凉的地方,四方将柱子立起,上空搭上细小的胡杨树枝,而凉棚下便是他们乘凉的地方。
没错,当暴雨过后,炎热总会弥漫整个边境军团以及军营,“空气里流动的风,一定很炎热,比帐营的温度高出十倍吧。”纳兰对医师庭阈说。
“你的伤口早逐渐已经愈合,无需担心天气炎热后会给你带来的影响。”庭阈劝道,“我看过不了多久,鱼鳞片会全部掉落,新的肌肤都会长出来。”
纳兰轻轻拉起衣袖,鱼鳞片生长的地方逐渐缩短变小,这是长达一年多忍受烧酒治疗的效果,之前所有的疼痛和磨难都已经过去,他得感谢安琪儿的父亲。“在我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的时候,是安琪儿父亲的治疗方法为我开启了求生的欲望,如今我的恩人被关,而我却不能亲自带兵去营救。”纳兰放下衣袖,目光面向军营,“这是我这辈子无法弥补的遗憾。”
“你如今在军营里还未根深蒂固。”庭阈劝慰,“你需要长期站稳脚跟才有资历命令所有人,现在看来,最好别轻举妄动。”
“没错。”纳兰点头,“我需要在这里扎根。”他知道此次答应父亲来任职,他这个书生上任统帅,要想与所有的军队打成一片,就如同如履薄冰,甚至是万丈深渊。但他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就像父亲说的,他需要一支强大的队伍保护自己,因此能在王庭所有的王子中根深蒂固,不被王子殿下侮辱,就连巫师都不敢拿我怎样。还好,事情没有遭到极点的是,自始至终,父亲都是像着他的,“现在看来,只有拥有强大的队伍才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身边的人。”他将目光再次投入城池中训练的军队,看着他们出剑的姿势和呐喊声,径自从宽敞的空地上走入,庭阈和北凉跟在其后。
刀剑碰撞的声音激起了纳兰心中的渴望,尽管天塔的日子黑暗永无宁日,但每天都很单纯,在王庭的城堡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一年,想起来也是心惊胆颤。如今身在军营,他清楚的记得,在刚来边境军团的时候,北凉为他介绍过军营里所有的一切情况。刚映入眼前的队伍,有二十四个长组成,最高的长官被称万骑长,拥有一万人队伍,万骑长以下被设有千长、百长、什长等队伍。他们各自训练各自的队伍,各自带兵打仗,出色的长官继续晋升,为队伍添光彩。
还有一群两千多人的队伍,他们全身武装银色的盔甲,头上也是银色的头盔,手握盾牌和长矛,跟王庭里的奴隶训练营一样,被抓回来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丁,通过阉割、殴打和训练后,脸蛋全部刻上一道黑色的方块,这个标记证明他们是忠实的童仆军,也将成为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英勇战士。
纳兰左手边队伍的是两百多名游骑兵,是所有赤牙人军队里面最精锐的队伍,需要花去四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训练出一名游骑兵,他们将锻炼得坚不可摧之后,会常年行走在西洲草原上巡逻。有时候,深入山林巡逻的人都会有去无回,北凉曾经当了十年的游骑兵,是整个游骑兵队伍里的老手,但时常都会被困在戈壁沙漠或者戈壁森胡杨处,长达一年多的功夫都找不到来回的路线。在这期间有多少游骑兵都下落不明却不得而知,至今还有十二名查无音讯的游骑兵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