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带着郑蓉儿一出来,全场顿时嗡地一声,全都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叽叽喳喳了起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三千个人一起,即便是再小的声音也全都被乘以三千倍地放大出来,场面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失控。
陈方南刚刚还有些自鸣得意,现在却不觉脸色变了,脚下本能地就要抹油随时准备逃跑。
作为刀山火海无数血泊滚过来的人,他是亲历过大军炸营时的场景。
眼下,就明显有了炸营的迹象。
所谓无知者无畏。
刚刚他一个区区师爷能镇住场子,依仗着的全都是背后没有现身的孟公子的威势。
但现在神秘的孟公子,像一个真正的浪荡公子哥儿晃悠出来,身边招牌式的还吊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眷,这在不知情的三千大明水师官兵们看来,这个所谓的孟公子也不过尔尔。
所以,原本恐惧的心,一下子被眼前这种想象中的香艳场景说替代,谁还有一点敬畏呢?
尤其是原本就在秦淮河上、章台柳巷之间厮混惯了的这些大明江南水师的大小部将,竟全都露出我辈中人般的笑意来,紧绷着的身子,也随着这些人调笑声彻底松弛下来。
就连这支水师的领军将军带着的那个女眷,也都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盯着郑蓉儿掩嘴道
“瞧见了没有,将军,果然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岛上的孟公子,还不也像你一样,身边还不是傍着一个女妖精!”
女妖精?
这水师将军,毕竟是见过无数场面之人,虽然原本恐慌也随着孟远的出现而有所改变,但他终究还是沉住气,两眼不停地在孟远和郑蓉儿之间来回打量着,嘴里哼声道
“闭嘴,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懂得什么,越是看似这样越是有名堂,不然我水师这大小三四十艘战船,又怎么被人家牵羊般弄到这荒岛上来的?”
听见自家将军再也不像出征前那样怜香惜玉百依百顺地对待自己的美姬,而且还明显是大加呵斥,四周的一众偏将、参将顿时全都醒悟过来,面面相觑中,赶紧又低眉顺眼地一个个露出噤若寒蝉的模样来。
孟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将乱哄哄的三千人扫了一眼,随即对这员领兵将军招手道
“看来你就是领军之人,既如此,那就过来说话吧。”
这名副将哆嗦了一下,随即将心一横,硬着头皮推开四周的亲兵,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满脸堆笑地抱拳道
“见过公子,鄙人、哦不,卑职骆维扬,乃淮扬人氏,现司职于大明南京朝廷江南水师副将,今奉旨前往京师勤王,不意与公子在此邂逅,实乃我等荣幸。”
“只是、只是这京师战事吃紧,京畿几乎已被闯贼四面围困,还请公子看在汉人天下社稷之上行个方便,放我等速速东去,以解我山河之忧,天子之困也!”
山河之忧,天子之困?
能说出这番话来,这大明的将军不简单哩。
只是,历史上却怎么没有这个名叫骆维扬的名号呢?
孟远不觉认真地打量了这个骆维扬一眼,随后颔首道
“原来是骆将军,只是我这里有一问,骆将军,就算我现在放你们继续前行,你觉得就凭现在的大明,面对内有猛虎李自成、张献忠之流攻城略地,外有鞑虏觊觎中原铁骑横冲直撞,还有洪承畴、孔有德、祖大寿这些数典忘祖的汉奸助纣为虐。”
“就凭皇帝一纸勤王诏书,你们就能力挽狂澜于大厦将倾吗?”
骆维扬明显不是浑浑噩噩之辈,对当下大明病入膏肓之躯心知肚明,闻言不觉两眼一呆,紧跟着嘴里就是一声苦笑道
“实不相瞒,孟公子,如今天下大势,就连南京几位阁部大人也都深知糜烂之势如之奈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