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朱大典狼狈不堪地顺着陡峭到几乎垂直的栈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甲板。
不过,即便已经累得像一条死狗趴在甲板之上,朱大典还是拼死也要抬起他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顺着一双走过来的脚丫子,一直往上,直到真真切切地看见俯视着的这张脸,就是他心心念着的归国公子,他才长叹一声,闭眼道
“孟、孟公子,果然教老夫猜了一个准,这巨舰除了公子你,普天之下,再无任何人可以有得。”
“唉,也不枉老夫风尘仆仆、紧赶慢赶辛苦这一趟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还请孟公子不要见笑,且让、且让老夫好生喘口气再来重新见礼!”
哼哼了两声,朱大典忽然又睁开眼睛,好像刚刚想起来似的,头朝下示意道
“哦差点忘了,孟公子,下面的船上,还有一人,也是心心念着公子的人,你、你还得想个什么法子将她弄上来。”
不用朱大典多说,孟远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想想也是,现在放下去的栈桥,完全是一种非常态的状况,属于海上遇险时的应急放置。
这样的状态,你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摇摇晃晃的舰船上从下面爬那么高上来,很明显是不现实的。
唯一的法子,就只能将她“吊”上来了。
孟远摸了摸鼻子,沉思了一番,这次没有再假手于人,而是亲自操刀,调出一个专用吊臂,用一个专门装卸大宗货物的吊篮,将寇白门舒舒服服地吊了上来。
朱大典看在眼里,忽然间,脸上难看极了。
娘的,有这么好的上船之物,竟然一直放着不给他用,最后倒给了一个秦淮河上的小娘们!
老夫一个堂堂的朝廷大员,还比不上一个歌姬?
不过,相比朱大典的愤懑与羞怒,其他人却是将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栈桥和刚刚放出来的吊臂上。
包括周阿斗在内,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得通,这呼呼啦啦嗡嗡响着的钢铁之物,到底是如何转动起来的,为什么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它们却像有一百个人,十头牛那样的力量,将舰上这些看上去几乎是人力不可能动得了的东西,摆弄得老老实实,犹如臂指气使一般?
当然,更大的困惑和吃惊,还是这艘小山般的巨舰。
这艘大船上,除了明面上看见的几个人之外,再也看不见有多出的任何一个人影来,更别说像如此巨大的船只,若是照常理来说,船上至少得有各式各样的船工百人以上。
还有呀,这么大的船,居然连一个舵都没有,更别说船舷两侧的那种至少得十个巨桨一排的大摇桨。
没有以上这些,这是巨大的船到底是如何在水面上飞跑起来的……
在所有人敬畏的眼神中,孟远轻拿轻放地操控着吊臂,将物流吊篮中的寇白门从下面的小船上抬升而起,然后又缓缓地将她“抓”到了自己的甲板上。
当然,这个过程寇白门并不知道,一切都是孟远在掌控,所以从吊起来的一瞬间,寇白门便已吓得花容失色,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一路惊叫着,直到孟远走过来,亲自打开吊篮,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她才在孟远熟悉的气息和手感中彻底踏实下来。
当她感觉到自己重新脚踏实地后,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楚楚可怜地瞪着孟远,连连跺脚道
“公子,可怜妾身还天天为你担惊受怕,谁知你却自己逍遥自在。弄了半晌,原来你说的要走,竟然就是这般景象,搬出如此这般一艘大船,这、这以后,谁还敢惹你?”
“呜呜呜,妾身这次既然被、被朱大人挟持了出来,就、就不回去了,公子到哪里,妾身就跟、跟到哪里?”
啊,挟持,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朱大典吓了一跳,赶紧看了一眼孟远,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