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怔了许久,他才喜出望外地翻身爬起,望着北方盛京方向,就是倒地便拜道
“臣,吴三桂谢主隆恩!”
从第一次的“某吴三桂”,到第二次刚进来时的“职吴三桂”,再到现在的“臣吴三桂”,单单是这一声简单的自称,这城府深不可测且又桀骜不驯的吴三桂,总算是彻底被降服了——
围坐了一圈的阿济格、代善等在场的满清王公贵族,这时俱皆心花怒放,纷纷相视而笑,一个个内心一时间得意极了
哈哈,瞧瞧,大明的重臣名将,如今又收罗了一个。
前有洪承畴,祖大寿等,后有吴三桂,一个个中原的汉人不断地投效过来,这不就是我满清入主中原之象吗?
在出关大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阿济格,忍不住看了一眼同样志得意满的多铎。
三兄弟中,他这个做兄长的,与多尔衮、多铎相比,反倒逊色了不少。
而如今多尔衮至今生死不明,原本可以趁势顺位成为入关大军之主的他,谁知等来的不是让他顺位做主的圣旨,而是让他最不想看到的小弟多铎。在见到多铎盛气凌人而来的那一刻,他内心的沮丧和愤怒,又有谁知道呢?
想着,想着,阿济格忽然坐起身子,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吴三桂道
“平西伯,虽然你的确是冒死而来,而且也算正式归顺于我大清了。但少了一样,你现在就还不能面北自称为臣!”
老子都快沦落成落水狗了,还他娘的少一样?
吴三桂怔了怔,虽然心底满心愤懑,但还是得脸上堆笑,望着阿济格毕恭毕敬道
“英亲王爷,臣吴三桂初来乍到,不知礼数,不知还缺了哪一样?”
见阿济格忽然抢了自己风头,多铎也是十分愤怒,拦住话头道
“平西伯,你难道忘了,上一次来来我行营,那时还是我朝摄政王接见的你。当时以为比较匆忙,加之又是第一次相见,所以并未勉强与你。”
“现在既然一切都已瓜熟蒂落,山海关军民人等已入我大清版图。所以,按我大清规制,凡汉人归顺之军民人等,无论官职大小,贫富贵贱,无一例外,都须得剃发明志。”
“所谓留发不留头,留头须落发是也!”
发肤皆父母所赐,岂可随便弃之割之?
毕竟生来便是汉人的吴三桂,本能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过,尽管内心抵触,但他在怔忡了半晌之后,还是马上满脸堆笑道
“当然,当然,臣吴三桂岂有不知之理,此乃国策,做臣子的自当惟命是从,更要以身垂范才是。”
熟知汉人天性的多铎,当然知道普天之下汉人对自己头顶之发,从骨子里就看重并视若生命一般,尤其是像吴三桂这种重量级的人物,怕是看得更要重一些。
看到吴三桂仅仅迟疑了一下,便满口应承了下来,多铎不由得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招手叫来早已在外候命的剃头匠道
“来呀,为平西伯落发!”
剃头匠一进来,阿济格、代善以及众多有资格在中军帐的各营大将,全都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俱皆笑嘻嘻地看着吴三桂被剃头匠,摸着脑袋瓜子拨弄来拨弄去的模样。
这些王公贵族,倒不是真的想趁机看着吴三桂出洋相,而是长久以来,吴三桂及其他的关宁铁骑,实在是汉人中不多见的几支不仅能够与他们抗衡的大明武装,而且还是曾经令他们这些经常深入到关内来劫掠的诸多战将十分头痛的几个大明名将之一。
现在,他被一个卑微的剃头匠摁着脑袋,教他往左就得往左,教他低头就得低头,光是在一旁瞧着,这心里,就感觉十分的舒坦。
看着一个个笑嘻嘻围上来的众多王公大臣,诸多悍将,虽然没有指指戳戳,但他们脸上的那一份胜利者的笑意,吴三桂岂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