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轻轻一个拧身转了一下腰板,它便擦着一侧船舷顺了过来。
紧接着,只见大和尚哈哈一笑,便像猿猴般探出手,一把勾在了船舷的栏杆上,足尖一点,身子就站到了甲板上。
不过这还没完,失去了控制的大木桶,眼看就要顺流漂去,大和尚却又是一个探身,五指如钩,抓住大木桶,将它水淋淋地旱地拔葱一般从水面中捞起,然后啪地一声落在了甲板上。
孟远素来爱干净,眼见甲板上瞬间湿漉漉的一滩水四溢,不禁摇摇头,皱眉道
“人不请自来也就罢了,一只木桶,大和尚也不忍舍弃么?”
来人不用问,自然就是曾在山海关城头之上,与刘台山一起望着大河泛滥望洋兴叹时,忽然大鸟般飞身而下追逐着忽然顺流而下出现小炮艇的那个大和尚不问了。
面对责怪,不问和尚哈哈一笑,将船上之人挨个看了一眼,便准确地望着孟远稽首道
“阿弥陀佛,贫僧不问,不请自到,叨扰叨扰了。”
“这位少年公子,想必就是这艘宝船主人,还恕老衲五根不净,尘缘未尽,堕入公子宝船炫目光环,虽是佛门罪过,但却总也是一场眼缘,让公子见笑,不问在此先唱个喏了!”
对方外之人,孟远虽然敬而远之,但若是有缘遇上了,却也并不排斥。
而且,这大和尚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显然不是那种时常端着架子的和尚,肯定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和尚。
所谓大道无形,大音希声,真正的高僧,既有真正的那种道貌岸然的真和尚,也有看似放浪不羁的大和尚。眼前这个不问和尚,显然是后一种。
孟远见他不拘一格,而且僧衣的领子上,衣袖间,明显有着洗不去的油渍,不由得心里一动,嘴里便莫名地脱口而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大和尚能从这暴涨的河水中不请自来,且视激流巨浪无物般如履平地,已经堪比达摩一苇渡江。哈哈,有这样的本事,就算不请而至,也应当虚席以待了。”
不问和尚一听,顿时眼前一亮,盯着孟远在自己嘴里不由得重复了一句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果然是宝船非俗物,公子也非凡呀——”
“没想到,公子如此年少,竟然也有这样的慧根。哈哈,贫僧这一趟追逐和相候,怕是单凭这一句就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