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下来的鞑子兵,一下子又骚动起来,纷纷抬头望过来,当即又浑身颤抖着,嘴里发出绝望的阵阵叽里咕噜的声响。
但奇怪的是,依然还没有一个人想到跳起身来逃窜而去。
场面,顿时变得十分诡异,却又令人忍俊不止——
一面是一言不发,傲然而冷冰冰地环视着一地顶着老鼠辫子的鞑子兵的孟远。
一面是满地惊疑不定,仓皇不安以至于无所适从的近百名鞑子兵。
知道自家将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眨眼就会搞定一切的李拾柴,从望远镜里看到前面的战事已定,于是赶紧飞马赶了过来。
在他后面,则是周纲、袁云亮等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袁村、田家庄以及沈园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皇亲国戚、文武大员的庄户人等。
他们没有一个人敢相信,刚刚在他们面前,冷笑着匹马单枪迎着那数百个鞑子铁骑的少年,不仅好好地活了下来,而且在仅仅不到半柱香的工夫,还反手赶走了那些气势汹汹而来的鞑子兵。
所以,当周纲看到李拾柴纵马而去,迟疑了一下,便点了二十个最精壮的汉子,也跟着追了上去后,包括袁云亮、沈云飞在内的其他庄园主事之人,尽管心里还是惊疑不定,甚至恐惧之心依然没有散尽,但一体连心之下,这些人还是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毕竟,方才尘土飞扬、杀声震天的田家庄方向,此刻已经尘烟皆无,静寂一片。就连原本看着就让人心慌慌的鞑子大旗,也不见了踪影,这总是真的吧?
当然了,周纲毕竟是一个混迹于朝堂与江湖之间多年的老狐狸,虽然跟着李拾柴去了,但却始终远远地吊在他的后面,间隔也始终保持在五百米左右。
如果一旦发现问题,掉头再跑也来得及。
等到袁云亮、沈云飞他们也带着数十人赶上来,这个老狐狸忍不住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袁村,黑脸道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也不留一个人镇守,万一出点事情怎么得了?”
袁云亮笑道
“没事,咱们几个庄园的护卫头子都留在原地未动,又有谢老夫子居中调停,当无大碍。”
袁云亮嘴里的谢老夫子,可是他们十几家花钱重金聘雇过来的一个隐世高人。
早在闯贼李自成打下襄阳府称王,张献忠占据武昌府为王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就通过宫里宫外加上江湖中的一些头面人物,在得知两大贼寇大军,凡过境之处,对当地的朱家藩王不是杀的杀,就是宰的宰——
而且手段极其残暴,不仅全部都施加灭门之绝户极刑,对有的藩王,甚至还下油锅烹炸,剥皮当牛羊卤煮。
种种令人不齿让人恨之入骨的非人行径,也让他们在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同时,感到一阵阵心惊胆寒,想到二贼一旦杀过来,这样的手段也用在他们身上,想着就不寒而栗。
于是,他们便再也坐不住了,不惜重金,辗转多地,将这个谢老夫子千辛万苦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