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处理不好招惹到了德里四十家,轻则影响贸易,重则是又一场战争,不可不慎重。
元人若是从蒲甘进入印度,没多久就会触碰到孟加拉一带,为这个热点地区带来新的变数。
“但这个变数……是好是坏呢?”章恺喃喃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继续思考。
最坏的情况,是元人割据一方,然后投靠德里苏丹国,与他们共同对抗西洋公司。但这几乎不可能,一来元人想建立足够大的基本盘,必然会与德里起利益冲突,二来德里苏丹也很难会信任这些外来者。相比之下,两者发生冲突兵戎相见的概率反而要高上许多,如果是这样的话,西洋公司说不定就可以浑水摸鱼……
这么一想,他感觉豁然开朗,再一盘算,信心又足了不少。略作权衡后,他抬头对陈嵬问道“确实,内耗没什么意思,不若向外开拓,若是陈兄能做成此事,倒也不错。但事情不能光靠一张嘴说,现在仍是你我二国大战之时,你想要让我军放你们一马,可你又能为我们做些什么?”
陈嵬放下已经半凉的茶杯,笑道“其实贵国并不需要多做什么。夏军神勇无比,征漠北、入关中,自然所向披靡。但打天下易,治天下难,你们一口气吞下这么多土地,总需要些时日慢慢收服民心、派遣官吏治理吧?将攻势暂歇一阵子,回头巩固新得之土,对夏国也是有好处的。在此期间,我会尽可能说服皇帝,将巴蜀和湖广的兵力抽调到云南、蒲甘来,不给夏军碍眼。而且……”
他突然一停顿,然后换了一副面孔,生冷狠厉地说道“等到时机成熟,我便昭告天下,指称安童、张易等战犯犯上作乱,软禁皇帝私发政令,倒行逆施,乃无礼无义大奸大恶之徒,只要是大元义士皆可诛之!”
然后他又一叹,对东北方向拱一拱手,低声道“然后,再拥立皇太孙为新帝,哦不,新‘王’,向华夏称臣,请求夏军出征巴蜀,荡平宵小,救出太上皇。”
章恺静静听完,然后哈哈一笑,鼓起掌来“好,有魄力!”
按他这个方案,就是把之前被夏国宣布为战犯的元朝旧臣作为脓疮割掉,把元国这个壳子洗干净拉出来。一方面,现在盘踞成都的那个元国朝廷失却许多兵力和正统性,未来夏军想彻底清除他们就简单了许多;另一方面,陈嵬也能带着一部分精干力量,轻装上阵重起炉灶,在异域开创一番新事业。这可谓两相得益,但还有一个问题,凭什么能成呢?
章恺对着陈嵬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轻声问道“这可是忽必烈的意思?”
这个陈嵬虽然能力卓绝,但也不像是能靠自己一人完成这么大一场阴谋的样子,但若说是背后有高层背书,为的是给元国保存一道骨血,那就说得过去了。
陈嵬沉默不语了,回忆着之前烧掉的那份帛书,许久之后才一叹气,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含糊地说道“陛下向来是英明的,只是受奸人所迫。而且,他得身体也不好……”
章恺呵呵一笑,道“确实,确实,懂的都懂……这么说,这个提议倒不是不可以议,只是到现在为止,陈兄全是空口无凭,该让我们如何取信呢?”
“我可立下文书,用玉玺加印,如果背约,贵方公布出去,我在大元便身败名裂没法做人了。”说完,陈嵬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然后说道“对了……当初黄河大决之前,贵国派驻长安的永福酒楼收到过一份密报透露此事,你可以报给你的上级问一问。”
“竟有此事?”章恺一惊,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当时是你通报的?”
陈嵬一苦笑,摆手道“不提了,算起来,这也是渎职不忠之举。”
章恺思绪万千,喝了一口茶,心中冲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向陈嵬拱手道“不管前后其余人事如何,至少陈兄此举是救了一些百姓的,请受在下一谢。”
然后,他又端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