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起吃完……阿嚏……”
其实正春寒料峭,刚刚出了薄汗,这一盆冷水洗手,立即引得她喷嚏连连,狼狈不堪。
本来坐在灶台前添柴的黑衣少年起身,从一方盘上取了一条叠得四四方方的白色巾子递到她手里,“擦干。”
夏秀安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巾子,“风寒未去,沾了凉水,就成了这样。让你见笑了。”
“我没笑。”黑衣少年见她擦干了手,道“跟我来。”
夏秀安莫名,跟他步出厨房,到了旁边的厢房,打了帘子,一阵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却是屋子里烧了炭火。
“你先暖一下身子。等我。”黑衣少年说了一句,转身出去了。
夏秀安想要说离开,见他背影孤绝,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来。
这间厢房只是个摆设简单的小厅,桌、椅,杯盏,炭盆,再就是角落里似是制花灯才用到的剖好了的竹蔑,竹蔑旁边还有一个竹笼,里面似乎关着什么小动物。那物且正警惕地从缝隙里看着她。
一遇热气,嗓子更痒了,她一边连声咳嗽,一边走到那竹笼前,恰好与一对滴溜溜的小眼睛对上。
这近前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黄皮子。
“嗞嗞——,小东西,你怎么被关在了里面?”
黄皮子自然不会回答她。不过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前爪扒着竹笼“吱吱”直叫。
看它后腿不能动团,想必是受了伤,却不知伤得如何?
“它偷吃,被捕鼠夹夹住了。”这时门帘又被掀起,一阵冷风灌了进来,黑衣少年已端了两只碗进来,“过来,吃吧。”
夏秀安没理会他,盯着那黄皮子道“万物皆有灵,你捕了它,它就失去了自由。何况这还是一只黄皮子?依我看,你还是把它放了吧。”
想她前世正是兽医,对这些大自然中的小动物,自比别人多了一分怜悯。
“放它也走不了。”
“为什么?”夏秀安回头问。
“它受伤了。”黑衣少年把碗放到桌上,独自坐下,“不要等冷了再吃。”
夏秀安一脸希冀,“它受伤了你总不能放任它死在这里。不吉利。要不我来帮你治好它?”
“它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夏秀安一怔,这句淡漠得几乎不近人情的话,怎会这般耳熟。
犹记得在青鸾宫,她在为林贵妃手术时,就有一人曾对容庆说过这句话,因为太过无情,让她记忆深刻,连声音她都全部深记于脑海。
而眼前这少年的声音与语气……
她再一次朝黑衣少年望去,少年剑眉星目,鼻挺唇薄,有副干净的俊颜。因为那身家常便服,眼神中或许应该布满的冰冻和锋利都已卸去,本应孤傲紧绷的嘴角也放松的微略上扬,若不仔细看,不过是个不擅言谈内敛的少年郎。
当这一表象与记忆中的某人重合后,再看他,瞬间就可感觉到他掩在骨子里多年来养就的尊贵和高冷。
她暗抽口冷气,这皇城,果然是小的,随便走个夜路钻个巷子都可以遇到个王爷皇子什么的,果然有小说女主的潜质。
夏秀安脸上刹那的凝滞后,立即又变得万分自然。
她笑得两眼弯弯,“谁说与你无干?难道你没听说过,黄皮子在有些地方被人奉为保家仙。既然能称仙家,自然灵性超然。如果你任它这般死去不管,待它成了灵体,自会让你年年倒霉。这世道本来想好端端活着都不容易,若还有这种东西来使坏,你就离跟它做伴的时间也不远了。”
黑衣少年眉毛微皱,有些狐疑,“你说的可当真?”
夏秀安两根手指上举,“我向天发誓,民间真有这么一种说法。”
黑衣少年想了一下,指着他对面的坐位道“先坐下把东西吃了再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