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病情痊愈之际,大军已行至内外蒙古交界处呼鲁斯太,此处冬天极寒,尽管已是初春,夜间依旧滴水成冰。
夜间将士在外巡逻一晚,白天回来往往胡须眉毛全是冰碴。
呼鲁斯太周围百里只有寥寥几处牧民,在广阔的戈壁草原上,一个石碑巍然耸立,上刻永乐帝五征漠北的功绩。
相传此碑为永乐帝首征漠北时所立,而后每次出征,便在其上加刻一段,五征结束之后终于成碑。
康熙出征时也仿照永乐帝立上一碑,原意为祈求大军如永乐帝一般得胜,当时全军心中充满了决然和忐忑。
而如今葛尔丹伏诛,喀尔喀各部归附,蒙古草原再无战事,康熙心境已经与来时截然不同。
黄昏时,康熙便来看两个石碑,面露微笑的轻轻抚摸。
胤祚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弱,裹着狼皮斗篷侍立在一旁,百无聊赖。
永乐玄石碑年代久远,又久处蒙古人地盘上,得不到修缮,风吹日晒之下,上面的字迹已然模糊不清,远远看来已与寻常巨石无异。
康熙看着两个石碑笑而不语,兴许是许久没听到拍马屁的声音有些不适应,往身边看了看,才想起他只带了六阿哥胤祚随行。另有百余名亲兵远远的站在四周。
“永乐帝五征漠北而蒙古未平,今朕毕其功于一役,永除边患!”康熙朗声道,转而问胤祚道,“胤祚,你觉得朕比之永乐帝如何?”
胤祚心中翻个白眼,心道“我不拍你马屁,你居然厚着脸来让我拍了……”
虽然心中腹议不止,但胤祚还是滔滔不绝说了一长串马屁之言。
康熙初时还有些受用,没几句便听不下去了,甩手道“行了,住嘴吧。”
胤祚悻悻闭嘴。
康熙对自己功绩的欣喜感,已被胤祚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马屁毁了个干净,当下再看永乐玄石碑道“刻在石碑上的功绩,千百年后终也会化为尘土;只有刻在百姓心上的功绩,才能万古长存。”
胤祚由衷道“皇阿玛英明,皇阿玛与永乐帝究竟孰优孰劣,千百年后,自有人评判,皇阿玛不必挂怀。”
康熙冷哼“朕的几个儿子里,就数你说话最不中听。”
胤祚一脸无奈,确实论及拍马屁的本事,他给其余的皇子提鞋都不配。
随即康熙道“知道朕单把你叫出来是为什么?”
胤祚早就在想这个问题,是以马屁都拍的不专心,此时康熙主动提出,更觉的心里惴惴,开口道“莫非……儿臣犯了什么错?”
康熙轻笑“还记得你在巴彦乌兰见朕那天,朕说过什么?”
“什么?”胤祚一脸迷茫,随即恍然大悟,“皇阿玛是说索额图的事?”
康熙点点头道“不错,索额图今日已向朕告老归乡了,朕已准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胤祚觉得脊背发寒,纳兰明珠失势后,朝中索党一家独大,无论中央机枢还是地方官吏,无不是索额图门生故旧。
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大权臣,居然说拔就拔了,康熙人还未至京城,朝中发生如此剧变,居然连一点波澜都未起。
此等手段,堪称出神入化。
胤祚对康熙行礼道“多谢皇阿玛。”
康熙冷冷道“索额图此人谋害皇子,已有犯上作乱之心,他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殊不知朕早有布置,有此下场,实是罪有应得。”
康熙虽然再说索额图,但语气阴寒,目光直指胤祚。
胤祚心中一凛,康熙是在借索额图之事告诫胤祚,不要恃宠而骄,行谋乱之事。
他远在关外,手中又有八旗军队和火器厂,齐齐哈尔粮饷充足,此番征讨葛尔丹立下大功,已让康熙对他生出些许戒备。
胤祚想明白了,当即道“儿臣谨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