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子山是大兴安岭中的禁地,火器厂是碾子山中的禁地,而甲字号匠作间又是火器厂中的禁地。
然而就是这样森严的甲字号匠作间,却没有什么士兵把守,因为士兵的死伤太高。
可谓半月一小炸,一月一大炸,每次爆炸都会有几个士兵炸死炸伤,久而久之,防守火器厂的将领,便把所有人马撤到安全位置了。
戴言走在火器厂的大街上,拉着一个马车,马车上是从山东来的硝石,她亲自挑选出了最上品的硝石要送到甲字号匠作间去。
一路上遇到的人们,都向戴言打招呼,有的热情的还会问候几句,戴言也都一一热情的回应,叔叔、爷爷叫的勤快,让一路上的人都乐呵呵的。
戴言嘛,戴大匠的女儿,有个有本事的爹,性格乖巧人长得又水灵,谁会不喜欢呢。
现在的火器厂,说是个厂已经不太准确了,自从京城神机营抽调的五百名工匠及其家眷入住火器厂后,这里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五千人,放在关外,已经算是个小城镇了。
驻守火器厂的将领一直有修城墙的打算,可惜一直没有获得副都统的批准,这让他很是郁闷。
尽管城墙没有修起来,但火器厂的房屋、道路确实每天都在变化,最早的泥路变成夯土路再变成石子路再到现在的石砖路,也不过用去了半年时间。
火器厂里酒楼、冰饮店、裁缝铺、粮店、杂货铺也都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了。
火器厂里的所有人都直接或者间接的跟火器生产有关系,比如开裁缝铺的刘大娘家里男人就是铁匠,一手打枪管的绝活,足够让他们全家吃喝不愁了,至于裁缝铺只是刘大娘闲不住开起来的,为的只是方便邻里们缝缝补补,收的钱也极公道。
刚刚被戴言叫做周爷爷的,他的儿子几个月前改进了鼓风器,似的炼铁的炉温可以更高,铁的质量更好,用的炭更少。戴言记得还是自己帮周爷爷的儿子申请的专利,专利到手,周爷爷全家的富贵算是定下了。
在火器厂里住的久了,戴言有点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会有人冻死饿死?是不是还会有邻里反目拔刀相向?
戴言自嘲的一笑,把那些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
眼前已到了匠作区的门口,尽管守门的沙克图叔叔天天有意无意的向她推荐自己那个号称关外第一勇士的傻儿子,但当戴言到了门口的时候,他还是一板一眼的检查了她的腰牌。
“小言,我儿子小虎前几天在后山射杀了头狼,我把皮子做了副护膝,赶明托你给戴大匠送去吧。”验明正身后,这个一脸大胡子的镶蓝旗将领脸色顿时变好了。
戴言轻笑道“那戴言就替家父就谢谢叔叔了,只不过狼皮护膝您三个月前就送过了,好意心领了,这次的护膝您就留着吧。”说完就赶着车去了。
沙克图在原地愣了愣,回过神来,戴言已经走远了。
火器厂共有二十二个匠作间,分别以天干地支命名的,最大的匠作间是乙字号匠作间,足有房屋五十余座,场地近万亩,包括了整个后山,这里是火器最终装配、测试的地方。
最危险的匠作间是丙字号匠作间,那里是火药调配的地方,甲字号匠作间是每半月必炸一次,而丙字号匠作间则是每三天就炸一次。
不过所幸工匠们调试火药时用量都很小,故爆炸虽频繁,但也没造成过太大伤亡。
在匠作区走了许久后,戴言在一个小院前停了下来,熟练的把硝石从马车上卸了下来,她今年十七岁,长年的艰辛生活,让她早没有了大家闺秀那种文弱气。
她所在的地方乃是整个匠作区里最神秘的甲字号匠作间,这是所有匠作间里最小的,但因为是戴梓专用,故被人冠以了甲字号的名头。
“爹,我回来了,带了一车山东的土硝。”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