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郑芝龙对于朝廷开海之事有着很深的芥蒂,但再不满意他也不敢跟在福建一样,把战船开到天津卫。
对皇权天生的畏惧,让他甚至连天子陛见的圣旨都推脱掉了,他以自己身体有恙的名义绝口不提北上京师,但天子也没生气,还赐了药材等物。
天子和五虎游击将军都知道这是怎么回儿事,但谁也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且对于这样一个天子,郑芝龙更是不敢大意,能将皇家体面说放下就放下的天子,那才是可怕的。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招安之后,朝廷也并没有干预郑家在漳泉及大员势力范围,对于其照常做着的海盗及收取过往船只保护费的营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郑芝龙不是傻子,既然朝廷已经投桃,他就只能报李,对天津开海的事也没有多做干预,而且还积极加入进去分一杯羹,组织船队从交趾运粮。
不过因为南面的郑芝龙阻碍,天津卫开海后,除了倭国的船只,基本就是江南之地的行商了,大小弗朗基和红毛鬼子的船却是一个也进不来。
毫无疑问,有郑家控制着福建和大员一线,洋人也只能从郑家手里拿货。
对此,李邦华还单独上书提了此事,当然,在奏疏中,李邦华将郑芝龙说成了阳奉阴违的大海盗,但是朱由检也只是笑笑。
实力不允许,干生气也没有用,有那功夫还是多挣点钱,给俞咨皋多造几艘战船吧。
想待罪立功的俞咨皋,到了天津之后,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造海船。
而且对于福建郑家的所作所为,俞咨皋体会的更深,如果说李邦华对郑芝龙仅仅是骂的话,那俞咨皋对郑芝龙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了。
就是因为郑芝龙,俞咨皋不仅功败垂成,毁了乃父的一世英名,还身陷囹圄,要不是因为天子仁德,那铁定一命呜呼了。
而且经过此案,俞咨皋也看透了明朝文官集团的虚伪与血腥。
铜山海战失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为了给原福建巡抚朱一冯脱罪,所有的罪名都让俞咨皋一个人担了。
经此大劫,俞咨皋自然也清楚了自己能活到现在的原因,所以对于天子交办的重振水师之事分外上心,不仅派人去江南广招水手,甚至多次派人去濠镜澳寻找造船及操船的技师。
现在在天津水师中,不仅有明人,大小弗朗基和红毛鬼子的破落户也是不少。
俞咨皋的原则是,只要有本事,啥出身都不重要,只要能造船能操船,那就不惜血本的发银子。
所以两三个月的时间,一支以武学生为骨干、以江南的水手为基础的五百水师队伍就建了起来。
不过俞咨皋也清楚华夷之辨,虽然知道洋人水手确实有本事,但也只是让其充作教官,对于编练的正规水师,则不许洋人入列。
尽管还没有造出天子所说的那种风帆战舰,但俞咨皋也没让这些水师闲着,没有战船,就将火炮拖到民用的福船和沙船上训练。
经过两个来月的刻苦训练,这五百人的水师队伍也算是有些模样了。
为此朱由检还在十二月份的时候专门去过一个天津的滨海特区,连着特区建设和水师建设一并巡视了一番,还观看了水师一场演习。
虽然在沙船和福船上演练海战有些不伦不类,但只是进行炮战,再也没有了跳帮战的水师,还是让朱由检满意的。
要是俞咨皋再让演习的士兵进行接舷跳帮,朱由检能当场把俞咨皋给砍了。
好在水师发展的大方向没有错,朱由检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不过对于随行的工部尚书徐光启,朱由检还是训斥了一番。
两个月了,朱由检要的那种风帆战舰还连个毛都没有,这进度是在有些慢了。
当然徐光启也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