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海久矣,待到天启年间,仅有一处月港也已经衰落,遂沿海私掠猖獗,私掠商人富可敌国,但朝廷却从中收不上一两赋税。”
“究其原因,实乃我大明货物珍奇,西洋万金抢购,商人逐利,市舶司渠道难以购置,我大明商人便勾结洋人,收买官府,铤而走险,此不仅令朝廷损失一笔赋税,还让沿海盗乱四起。”
“陛下圣明,为朝廷计,我大明当开放海禁,并收取赋税。”
袁可立闻言差点一口气倒不上来,他倒是忘了,这个徐光启是个天主教徒,没事就往那洋人扎堆的宣武门外的天主教堂跑。
“哈哈,徐爱卿所言极是,朕正有此意,既然朕也防不了海盗私掠,那就干脆放开了好,朝廷还能赚些银子不是。”
袁可立见朱由检和徐光启君臣二人一唱一和,顿时有些怀念京城的两个老顽固刘宗周和李国普了,狠了狠心,袁可立又上前劝道。
“陛下,臣非是不赞成开海,但此事重大,牵扯甚多,东南豪族盘根错节,饶是朝堂之议恐亦受其左右,还望陛下三思,隆庆党争未远也。”
见朱由检似是不听自己的意见,袁可立便豁了出去,将自己的担忧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惹得站在一旁的崔而进恨不得瞬间消失。
如此惊世的朝廷大政,非是他这四品的小巡抚多能参与的,贸然发表意见,很可能会被当了替罪羊,而且在于开海禁海上,崔而进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袁大人公忠体国之心,朕自然明白,但朕此次并非开放所有沿海,只是先选一处试点看看,而且朕的这处市舶司也不选在南方。”
朱由检扫了袁可立一眼,脸色并没有恼怒,只是将目光又落在了角落里装透明人的崔而进身上。
“崔大人,朕再问你,这天津码头,一年私自去往倭国的船只有多少啊?”
朱由检此话一出,崔而进装透明人的打算是彻底失败了。
崔而进闻言,顿时吓得有些七魂出窍,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回,回,回陛下,这,这,这,臣刚接手天津巡抚,尚,尚未整顿民间私自出海之事。”
“哦,是吗?我看不是尚未整顿,是舍不得整顿吧,说,天津水师指挥使廖大中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帮他瞒着私放民间船只出海之事。”
刚才崔而进是七魂出窍,现在的崔而进已经成了一滩烂泥。
在朱由检的厉声喝问下,崔而进见事情败露,只有趴在地上喊饶命。
“袁大人,看见了吧,朕不开海收取赋税,银子便都让这些贪官污吏给赚去了,一艘三百料的大船出海,他们便从中抽千两银子,而且这还不算,上面的货物有大部还是这些官员的。”
“为何官员反对开海啊,因为开海之后,他们在民间私自海贸上的银子就没有了。”
朱由检随后又扫了一眼袁可立,只是这一眼就冰冷的多了,直把袁可立看的心里发毛,让袁可立有些后悔刚才的劝谏,若是被皇帝误会了自己在民间出海上有什么猫腻,可就麻烦大了。
“陛下明察秋毫,臣实在佩服,就是这等借朝廷禁海之策、行私自出海之便的官员,毁了朝廷的开海大政。”
这时候,袁可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要是劝谏,那自己在皇帝眼中就是居心叵测了。
袁可立历经宦海四十余载,自然不是那种不开眼的直臣。
“哈哈,袁大人说的是,有崔而进和廖大中这两个贪官,谁反对开海,其狼子野心便是一目了然了。”
袁可立闻言,心里立时咯噔一下,幸亏自己反应快,陛下果然在这等着呢。
估计这崔而进和廖大中便是朱由检拿来堵朝臣悠悠众口的挡箭牌了。
有这两个贪官在前,朝廷里谁还敢反对开海啊,如果有,估计朱由检不介意再逮两个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