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意。”思量了一会儿后,练子宁答应。
“好!”允熥说道,放下心来。虽然他根据练子宁的性格与平时的作为,觉得他八成会答应,但在他答应之前总是不能安心。这下子彻底安心起来。
“练卿,既然爱卿答应了此事,那么宜早不宜迟,明日就去礼部上任吧。”他又道。
“陛下,恐怕陈尚书不会愿意此时就让出礼部尚书之职,会拖延到乡试之后。”应天的乡试也是由礼部操办,这也是礼部少数肉眼可见的实权,即使乡试也仿效殿试将阅卷官、出题官与监考官曲风开来,想要像从前那样与学生有师徒之谊是不太可能了,但礼部尚书也绝对不愿意在乡试之前让出位置。而且一个衙门事务繁杂,随便找点儿事情就能理直气壮的拖延,练子宁的脾气再爆,再能与人争执也没用。
“这好说。明日一早下朝后朕宣陈迪来乾清宫,将此事告诉他,并且对他说,若是想要主持乡试,这件事也必须由你来做。”允熥淡淡的说道。
不过听到他的话练子宁脸上禁不住露出微微笑意。陈迪军户出身,因读书好辟为府学训导。有一年朱元璋过生日,府里进恭贺他生日的表章,选定由陈迪起草。陈迪这篇《贺万寿表》写的很好,史书记载‘太祖异之’,召入朝为官。之后陈迪也算得上官运亨通,但从来没当过实权衙门的掌印官,恐怕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一听允熥的话估计就会答应迅速就让出礼部尚书之职去户部上任。
即使陈迪硬着头皮仍然坚持要等乡试之后再交出礼部尚书之职,那他也就必须将陛下吩咐的那件事扛起来,对练子宁来说也不吃亏。虽然抗下这件事确实可以提高自己在陛下心目当中的位置,但承受的压力太大未必合算。
不过他马上又收起了笑容。在皇帝面前这样幸灾乐祸可不好。
允熥也看到他的笑容了,不过没说什么,而是又道“练卿在浙江为官这五年,所办下的差事、所取得的成果朕都知晓,也都看在眼里。朕在此要与练卿说一句,你辛苦了。”
“为陛下办差,臣不辛苦。”练子宁马上说道,而且心里颇有些感动,好像这五年来在浙江为官的辛苦,适才被允熥压下这么一个压力巨大的差事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一般。
这可是封建皇权时代,当皇帝的不要说道歉,就是说一句辛苦,也得是地位最高的大臣,练子宁现在的地位可还有差了些。能得蒙皇帝说一句辛苦非常感动。
允熥等他感动完了,继续说道“可即使奏报上来的文书与奏折朕都一一看过,诸位爱卿写的也十分详尽,但到底有难以用文字描述之情形,有些事情朕想问一问爱卿。”
“陛下想问臣何事?”练子宁说道。
“依你看来,夏原吉与胡广二人何人更适合接任浙江左布政使之职?”
“陛下,依臣看来,若是定要从这二人中挑选一人担任左布政使,夏按察使更加适合。”
“怎么,经过这么多年历练,胡广还是不成么?”允熥问道。五年前就在练子宁出任浙江左布政使后不久他巡行江浙一带,当时就问过练子宁类似的问题,练子宁回答‘胡同知与夏按察使性聪慧、擅理事,若是历练一二年,当可独挡一面’,实际上说他们二人当时的能力不足以为掌印官。可过去了这些年,夏原吉能力得到提升,可胡广还是不行么?
“陛下,胡同知建业二年才考中进士入朝为官,至今不过五年,时间还短,虽然杭州府事已经能够处理妥当,但掌管浙江一省恐怕仍力有不逮。”练子宁回答。
“那命夏原吉接任浙江左布政使,命胡广正式接任杭州知府可好?”允熥又道。
“以夏按察使为浙江左布政使臣无异议,但臣以为,胡同知其才虽然能够掌管杭州府,但调回京城为好。”
“为何?”允熥这次真的有些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