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也。”
“不论是符合君臣之道、父子之道、夫妻之道、兄弟之道亦或是与友人交往之道,均需要聪慧、仁爱与勇敢。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岂是仁爱之理?又岂是聪慧之人所为?”
“至于‘存天理,灭人欲’。朕也要谈几句。”
“何为天理?何为人欲?朱熹曾言“饮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若事事都是如此清晰明白,倒也好说。但天下万事,岂是都和饮食一般能分的如此清楚?既然分不清楚,‘存天理灭人欲’在儒学不兴、读书人稀少之地,必然变为当地士绅任意处置百姓的言辞,为害甚大。何况孔子虽也说克己复礼,但也并无以律令之法来压制百姓之事。”允熥没有完否定‘存天理灭人欲’,因为在儒家的思想内部想要完否定这一点并不容易。
允熥最后说道“总体而言,理学并非一无是处,朕也并非是要将理学彻底批倒,但理学中的谬误如此之多,若是任凭其肆意传播,歪曲孔子的本意,为害甚大。诸位爱卿都是我朝真正尊奉儒学正统之人,一定要驳倒了理学中的谬误,吸收理学中继承了孔子原意,以及一些孔子讲述晦暗不明、程朱阐释的十分妥当的言辞,以正儒学。朕就拜托诸位爱卿了。”说着,允熥对他们团团作了一揖。
原质等人都慌忙避过身子,但心里暗爽。皇上对他们几个如此敬重,给予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使他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一个个红光满面的。
并且他们几个除了一人外,都是信奉周礼,或者信奉董仲舒的人,本来对理学就十分反感。能够在皇帝的支持下对理学进行批判,是原本想都想不到的美事,如何不高兴?
允熥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重点是强调不能一竿子将理学部打倒,要吸收理学中的精华,去其糟粕。虽然这话刚才已经说过了,但他很怕他们当做耳旁风丢了,所以要再强调一遍。
听了允熥最后的嘱咐,众人不管是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点头答应,随即除一人外,其余人等部躬身退下。
但允熥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仍旧琢磨着儒学的事情。
允熥在三年前建业二年的会试前决定开始弘扬真正的中华传统《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以期望打破儒学对除忠君爱国之外的观点的绝对垄断;可短短三年时间,还远远不足以培养出一批精通五经的学者,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暂且对付儒学中最保守的一支——理学。
其实客观的讲,理学并非是一无是处。首先,理学提出了‘天理’的说法,认为‘理在事先’,并且‘理’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即客观唯心主义观点,这就比上古时期的主观唯心主义进了一大步。
并且‘理在事先’的观点,也是对地方士绅的一大约束。地方上尤其是乡间,没有官府来限制士绅的权力,使得理论上乡间的士绅拥有无限的权力,这对于地方统治显然是很不利的,历史上士绅逼迫百姓过甚使得百姓造反的例子可不少,官府还只能给他们擦屁股。有了一个天下万物都要遵从的道理,就像西方的骑士的道德一般,多少能够约束他们一点。
第二,程颐与朱熹先后将‘格物致知’这个词从《礼记》中挖掘出来,并且提出它的意思是研究事物的本质而获得知识、道理。这实际上,为中华进行科学研究了便利。
第三,理学最早提出了辩证法,朱熹等人的行文也很有逻辑,对培养士子的逻辑性很有好处;而具有逻辑性,也是进行科学研究的必备条件,甚至是将事情做好的必备条件。
所以允熥不打算彻底推翻理学。但因为理学同时还存在许多问题,尤其是在后期‘存天理灭人欲’这句话对人性的压制太过厉害,并且越来越脱离实际,成为束缚人们手脚的教条甚至“以理杀人”的工具,所以允熥也要将理学中的问题部祛除。于是就有了他今日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