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魁在床上不停地咳嗽,润玉做嘴的檀木杆烟枪被扔在地上,茶水洒失了床单,一个女婢跪在床尾瑟瑟发抖。
刚才一不小心,她给主子喂茶的时候,把主子呛到了。可是主子不停地大喘气,这茶能喝好么。
“去,找打行的过来,把这群人全给我乱棍打走,死了算我们的。”范永魁对老管家吼道。
“好的,大爷!”老管家躬身一礼,跟着掏出一封信函道“三爷那边今天回函了,您看一眼。”
“喔,三弟回信了,这么快。”范永魁赶忙翻身坐起,对于他三弟范永斗,他内心还是很钦佩的。
若不是当年他三弟坚定地站在后金一边,族里的生意怎么可能做的如此红火,只要有货运到,那帮东虏人的银子就跟白捡似的。
拿着三弟的信函,范永魁仔细看了起来,嘴角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他道“别叫打行了,太不入流了,把我珍藏的那幅唐伯虎真迹取出来,我们去拜访同知老爷!”
太原府同知冯敬舒的宅子。
范永魁在椅中虚坐了半个身子,脸上露出恭敬地微笑。
冯敬舒放下手中唐伯虎的百鸟图,啧啧称叹,“真的是飘逸不凡,让人神往啊。”跟着,他又把玩了盒子里装着的另一件尺许长的玉如意道“按说你族中有一子侄才学不俗,也有举人功名,崞县历经战乱几如空城,以举人身份任此县令也无不可。只是朝廷早已派下知县,这还未上任便把他换下,事有不妥啊!”
范永魁到是不知道朝廷早派了人去崞县当知县,想了想,变通地道“听闻崞县的县丞也是空缺,以举人之身,任一县之县丞,似乎更是妥贴!”
冯敬舒笑了笑,没有说话,范永魁自也不好多话,沉默良久,冯敬舒忽然道“听闻崞县突然窜出了个四通商行,似乎与蒲州的张氏有所联系,你们与张氏一惯交好,可知其中曲直?”
一惯交好个屁嘞!
范永魁心中暗骂,不就是暗讽范家以前的那点事么。见冯同知已然猜到了范氏运作崞县官吏的目的,范永魁也不再藏着掖着,便把最近发生的事简单的述说了一下。
“哦,还有这般操作?”冯敬舒奇道“只收取五两银子一车的护卫镖资,便能寻得能人护卫车队安全?”
范永魁道“不可能的,此举不过是该行无奈之下,哗众取宠的手段罢了。一千辆的车队,至少需要五百人护卫,才勉强可保车队安危。而几千两的镖资,根本不足以募得五百堪用壮士,单单备些器甲都不够的。”
“如此不就变成孩童千金过闹市了么,”冯敬舒笑了笑,忽地神色一动道“那以你的经验判断,四通商行此番可以收拢到多少物资?”
范永魁想了想,轻笑道“如今是寒冬腊月,非是货物充足的旺季,想来能有个百来车已经很不错了。”
冯敬舒眸光一闪,道“如此我与你打个商量,可好?”
“老大人请说!”范永魁道。
“今日回去,你便召集与你相熟的各商号,让他们把铺中货物拉去四通商行,随同他的车队一起贩与关外。由太原进大同,必然要途经雁门关,介时我让守关参将把这批货物拦下不允通行。经此一事,四通商行的信誉扫地,以后也难有商户再会与他们合作,岂不甚好?”
范永魁一听,内心更是震惊,都说读书人满肚子主意,还真的是妙啊。
只是他所图为何呢?
仿佛是瞧出了他的担心,冯敬舒轻笑道“你打压了四通商行的势头,而府衙这边嘛……呵,贩运之货应该多是违禁之物吧,一个无有根基的商号,收了也就只能是收了!”
范永魁顿时释然,冯同知这是要没收这批货啊,即时再转手卖还给各商号,银钱不就到手了么。
果真是一箭双雕!
范永魁顿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