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去见了司慕。
初冬的风似薄刃,刮在脸上,有轻微的痛感。
顾轻舟一连发烧了几天,如今初愈,一吹风就头疼。
她肩上围着一条天水碧的长流苏羊绒披肩,她盖在脑袋上,只露出单薄的小脸,去了司慕住的地方。
司慕还没有走。
二少帅住在这里。副官把顾轻舟领到了营地后面的客房,指了其中一间给顾轻舟。
顾轻舟颔首多谢了。
副官就退了下去。
顾轻舟敲门。
没有应答。
她轻轻推了推,发现门没有上锁。
司慕穿着整齐躺在床上,没有盖被子,也没有脱鞋。他枕着手臂,望着空荡荡的屋顶愣神。
顾轻舟进来,他没有反应。
司慕。顾轻舟如此叫他,连名带姓,清清楚楚的。
她的声音有点低,似乎气力不足。
司慕没有反应。
他依旧那么枕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
司慕,你睡了吗?顾轻舟走近,继续问道。
司慕这才坐起来。
他不回答,也不看顾轻舟,眼睛放空着。
他醒了,而且很清醒。
顾轻舟顿了下。
见司慕的确没有回答的意思,她才继续道司慕,我已经和司行霈订婚了。
明明是在意料之中的,司慕的手指,还是身不由己慢慢蜷缩了起来,宛如他的心脏,一点点的收缩。
他屏住一口气。
他曾经轻待顾轻舟,他对她不闻不问之后,求她治疗好自己的顽疾;病愈了,他一颗心放在前女友魏清嘉身上,对顾轻舟弃如敝履;再后来,爱上了她。
求而不得,打了她一枪,同意离婚
直到今天。
司慕最难受的,在于他没有立场去宣泄自己的不满和痛苦。
他很痛苦,一开始便错了,顾轻舟却再也没给过他机会弥补。
他算是不幸的,他遇到了顾轻舟,而顾轻舟在遇到他之前遇到了司行霈。
我跟你一起去南京,把这件事跟阿爸说清楚,你不反对吧?顾轻舟问。
司慕终于抬起眼帘,看着顾轻舟。
事情走到了今天,再也没有半分回转的余地。
司慕脖子有点僵硬。
他想说点什么,声音却全部卡在喉咙上,无法成调。
顾轻舟司慕道,长时间的沉默,让他的嗓子嘶哑。
顾轻舟点头,等待下文。
我不会祝福你。司慕道。
顾轻舟笑笑。
她就知道。
不止是司慕,不祝福她的人太多了,顾轻舟都能预见。
你先回岳城去,等我跟司行霈商量好,我们就启程去南京,把事情和阿爸说清楚,你意下如何?顾轻舟问他,并不介意他的不祝福。
司慕却低垂了头。
他满心的话,像翻腾的江水,快要冲破堤坝,脱口而出。
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
他不会告诉她,她至今都是他爱的女人。在日本的那段日子,他过得非常糟糕,每天对着她的电报发呆。
等待她电报的日子,十分的煎熬,煎熬到了切肤之痛。
然而,顾轻舟的电报是简短的,也没有任何词语足以安慰相思。
司慕,我们说好了的。顾轻舟道,从一开始的协议婚姻开始,我们就说好了的。
那时候,司慕除了想气死司行霈、利用顾轻舟的能力帮他,也想利用顾轻舟是颜新侬义女的身份,让自己在军中站稳脚跟。
所以,他和顾轻舟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