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是吉兆,陛下当然不会震怒。”德妃接过话头说道,“而且九英馆那边,妾身方才是亲自去看过的,贵妃姐姐的确有些不适。妾身以为贵妃姐姐今儿个没能来席上,纯粹是凑巧。毕竟今儿个的宴席,贵妃姐姐也是操心了的,怎么可能明知道有麻烦而坐视呢?”
顾箴想想也是,贵妃是个只肯占便宜不肯吃亏的脾性,这次的宴饮她要是没干系,那还可能笑看有人给中宫添堵。
可这回贵妃也是主持者之一,怎么肯让人打自己的脸?
皇后叹口气,正要说话,结果迎面就看到云风篁走进来了。
“贵妃的伤势不要紧了吗?”皇后下意识的去看她裙摆,问道,“本宫刚刚还说要不要召太医去给你瞧瞧。”
“劳娘娘惦记,妾身只是稍微扭到了下,不是很严重,歇了这么会儿已经好了。”云风篁同她们客套两句,就问起淳嘉的去向。
得知皇帝独自在后头暖阁里歇着,就跟皇后请求去看看。
皇后说道:“陛下这两日也是操劳,你去陪着点也好。但本宫看陛下如今乏着,怕是未必喜欢被打扰。”
云风篁不在意的道:“妾身去请个安,若是陛下想一个人呆着,妾身自不敢打扰陛下。”
她于是去了,皇后这边则是心神不宁的回到席上,继续吃着酒宴……毕竟,白鹿死是吉兆,合该继续宴饮,以示庆贺对吧?
等了会儿没见云风篁回来,就知道淳嘉约莫是让她进去暖阁里了。
虽然知道皇帝素来对贵妃不一样,对于皇后、淑妃德妃来说,到底有些酸涩,下意识的都多喝了几盏。
而此刻,暖阁中,淳嘉正捏着额角同云风篁说着来龙去脉:“……索性欧阳燕然反应迅速,将事情圆住了,否则消暑宴出了人命,赏桂宴死了祥瑞,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天下人要如何议论。”
“这正是天命在陛下,故此有贤臣辅佐在侧。”云风篁安慰道,“只是好好的钩吻被移栽到金银花丛中,显然是有人蓄意谋害白鹿,却不知道是何人这般歹毒?说起来这也是我们这几个人的不是,当初就不该只叫身边人上岛来查验,应该亲自过来掌眼的。”
淳嘉闻言摇头道:“此二物模样酷似,极易混淆。就是坊间药铺的小学徒,也有偶尔看走眼的,遑论后妃还有寻常宫人?主使之人选择钩吻假冒金银花,显然就是笃定了错非行家在场,看到了也会忽略过去。否则,哪里躲得过宴饮前的百般准备?”
他神色有些阴郁,不是那种不知道罪魁祸首的警惕与怀疑,而是一种难以下定决心的踌躇。
云风篁看出些许端倪,心念转了转,就试探着问他,关于谁害的白鹿,皇帝心里有没有数?
“……刚刚袁母后同我说了些事情。”淳嘉沉默了一阵,果然就说道,“她怀疑是曲母后所为。”
“圣母皇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云风篁不解的问,“且不说圣母皇太后是陛下的生身之母,对祥瑞做手脚,岂不是给陛下添堵,就说她这样做了,有什么好处呢?”
淳嘉苦笑了下,简短道:“之前不是说昆泽的婚事不必为她寻觅,她心里有着想法了吗?却是与袁氏子两情相悦。曲母后并不支持这门亲事,这些日子,与袁母后分歧的厉害。这一回将白鹿放在举办赏桂宴的小方壶上,原是袁母后建议的。曲母后兴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迁怒白鹿罢?不过也不算给我添堵,毕竟曲母后也晓得的,我不相信也不在意这些。”
最后一句话不过是给曲太后遮脸罢了,毕竟祥瑞这种事情,皇帝本身相信不相信其实问题不大,关键是底下人信。
这就很重要了。
天下人都觉得国中出了白虎之后又出白鹿,是大吉,寓意着在位的天子是上天所认可乃至于钟爱的。
这是好事儿。
但凡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