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云风篁送走了皇帝,又回到榻上休憩了会儿,方才懒洋洋的起身梳妆打扮。
正收拾着呢,外间就有宫人来禀告,说是燮妃带着四皇子过来请安。
“她跑过来做什么?”云风篁这会儿都不怎么想的起来云卿缦这个人了,闻言嗤笑一声,说道,“难不成是为了昨儿个陛下去她那儿了一趟?”
燮妃还真是这么给左右说的,她讲谁都知道敏贵妃善妒狠毒,偏生皇帝就吃贵妃那一套。
这么着,淳嘉难得去看燮妃母子俩,但到底没留宿,跟脚反而又去了兰舟夜雨阁,谁知道贵妃会不会由此记上了他们娘儿,以后找机会给好看?如今他们可没有对抗贵妃的资本,还不如从心点,到兰舟夜雨阁请个安,顺着昨日皇帝的话头,再请教下怎么教养皇子之类的,既免除日后被贵妃清算的可能,也兴许能够偶遇一下陛下,让他不至于忘记了宫里还有这么一堆母子呢?
左右觉得有道理,也都赞成了。
但实际上燮妃过来之后,见着了贵妃,小心翼翼的请安问候毕,说了些关于皇嗣的事……见云风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流露出不知所措之色,却还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云风篁就看出来她应该另外有事情,不然但凡不是傻子,眼下就该识趣的告退了。
便让人都退下,冷冰冰的问:“什么事情这样遮遮掩掩?”
“禀娘娘,昨儿个陛下去了妾身那里,说了些话,妾身愚钝,不甚明白,故此想求娘娘解惑一二。”燮妃硬着头皮将淳嘉提及韩氏以及自己生母,还有许诺将四皇子的亲外祖母进行诰封的事儿讲了,惭愧道,“妾身自知从前有很多对不住娘娘的地方,原本不敢前来,只是思来想去实在不能领会圣意,只能来求娘娘开恩。”
云风篁有点儿啼笑皆非了,一个顾箴一个云卿缦,平常别说信任了,那是连亲近都算不上的。
也没少在她手底下吃亏,怎么碰见想不通的事儿了,一个两个都来找她?
她看起来这么好说话的吗?
都不知道该怎么讲她们了。
“你跟前不是有贞熙淑妃留给你的好些人手?都是宫里头积年的老人,最是会来事儿的。”她端起面前的茶水呷了口,淡淡说道,“不明白的地方做什么不去问她们,反而来问本宫?你该知道,本宫并不喜欢你。”
燮妃踌躇了会儿,才低声说道:“……因为妾身想起来没进宫的时候,您曾经提醒过妾身,嫡母对妾身并不是完全真心实意的。妾身那会儿懵懵懂懂,进宫这些日子以来,渐渐的也发现,嫡母对妾身,的确是跟对嫡姐不一样的。那些嫡姐留下来的人,其实大半同嫡母暗通款曲。此事涉及嫡母与妾身生母,妾身并不能保证,她们一定会向着妾身与生母。恐怕更多是为了嫡母考虑。而娘娘虽然进宫以来对妾身冷淡下来,这也是妾身家里先对不住娘娘,实际上娘娘至今对妾身十分照顾……”
云风篁笑了笑,说道:“本宫倒不知道自己是这样心慈手软的人。”
她没有立刻为燮妃解答疑虑,而是问道,“只是你家里先对不住本宫么?”
“……妾身知道娘娘的意思,但妾身敢发誓,妾身从来没有在嫂子跟前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燮妃闻言,沉默了下,抬起头来,直视着云风篁的眼睛,苦笑道,“不该说的话,其实是妾身跟前的丫鬟说的。请娘娘想一想,首先没进宫之前,妾身跟娘娘一向相处和睦,妾身为什么要谋害娘娘?其次,妾身因为并不是嫡母亲生,自小同外家的表姐妹相处,没少受委屈。嫂子是韩氏嫡女,且为嫡母所喜。叫她知道了妾身最要好的玩伴,曾叫兄长倾心,对妾身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过平白招惹嫂子的敌意罢了。”
“这两年来,妾身反复思索,却有些怀疑,是因为,妾身那丫鬟,嫉妒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