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
云风篁看着他眉宇间的疲乏有片刻的怔忪,是想起来当初谢风鬟被汪氏拖着游街之后,谢氏女的名声一日之间狼狈不堪。
那时候戚九麓尚未长成,闻讯赶到谢府安慰她——戚氏是不想他走这一趟的,因为他们还没想好这门亲事要不要继续,如果需要继续,他去谢府也就去了,正好彰显他们戚氏的宽容与义气;可要是他们不结这个亲了,不免就要尴尬了。
但他还是顶着众多长辈的压力跑了出来,那时候他还没束发,面容尚且稚气,眉宇间也是这样沉甸甸的烦恼与束手无措,他也的确该烦恼该束手无措,他才比她大那么点,何尝见过这样的阵仗?
又哪里有什么解决的良策与能力?
现在想来戚九麓当时心里的慌乱不在她之下,却还努力的在她面前装云淡风轻……
当时她是怎么回应戚九麓的呢?
好像什么都没说。
看到他眼泪就下来了。
他见着就很急,平常他们在一起,都是她说的多,扬着下颔颐指气使,一会儿一个主意,叽叽喳喳的没个消停的时候,戚九麓尽管千依百顺,却很少开口。毕竟他从落地就是戚氏的宗子,长辈调教十分严苛,养就了冷峻寡言的性.子。
那天却格外的话多,差不多想尽了办法哄她。
她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也记不太清楚后来是怎么收场的了,反正就记得戚九麓翻来覆去的说“我在呢”。
他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直到如今也是真心实意。
云风篁信。
但事实就是,真心实意也不一定抵得过浊世滔滔啊。
她自失的笑了笑,回过神来,就见不远处淳嘉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缓声
道:“这是怎么了?”
云风篁一怔,下意识的摸了把面颊,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浸透了整张脸。
“只是觉得妾身似乎命格不好,刑克夫家。”她张了张嘴,搪塞的说辞瞬间浮上心头,但这一刻,数年前戚九麓疲惫无奈还强装镇定努力为她遮挡风雨的神情,似乎与淳嘉适才重合了。
贤妃难得流露出真切的脆弱与茫然,“从前家里做主跟戚九麓定亲,结果长到十二岁上出了姐姐那事儿,谢氏且不说,他本来作为戚氏的宗子,在北地很是风光的,自此却到现在都受着暗中的嘲笑;进了宫来呢,如今又害陛下为了妾身,同慈母皇太后意见相左……可能妾身最初就不该流连尘世,合该早早出家去的。”
“说的什么糊涂话。”淳嘉微微皱眉,说道,“你那姐姐的事情不是查的很清楚了?不过是受人算计罢了。至于戚九麓,他堂堂男儿,被嘲笑几句,是什么大事?若是这样都算委屈,那朕在纪氏手底下近十年,听过的奚落嘲讽试探那许多,是不是就不要活了?”
云风篁惨笑了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妾身难过的是,如今前朝之事已经够叫您操心的了,妾身在这儿帮不上您不说,还让您跟太后娘娘为难……妾身这都是什么命?总是牵累在意妾身的人。”
“早知道这样,当初礼聘懿旨下去,妾身还不如趁学规矩时坏了容貌什么的,再不进宫来害您!”
淳嘉听着这话,微微沉吟。
他一早知道云风篁对戚九麓其实余情未了,就算不是男女情爱的惦记,却至少带着愧疚与弥补的心思。
站在公允的角度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云风篁同戚九麓这对青梅竹马,不像他跟袁楝娘,早已在重重压力下,耗尽了对彼此的指望。他们之间虽然谈不上相敬如宾,却绝对两情相悦。如果不是飞来横祸,正是门当户对的一双人。
甚至戚九麓婚后还追来了帝京,可见念念不忘。
如果云风篁转眼就将这竹马扔之脑后,形同陌路,那这心性也忒寒凉了点。
但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