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淳嘉的确是不怕的,只不过这人大概从小装惯了,一壁儿杀伐果决,一壁儿立宽容仁厚牌坊,早就成了习惯。
但这是对他自己。
轮到其他人,哪怕是宠妃,还肯不肯这么用心,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陛下自然是不惧天下人的,但慈母皇太后……”云风篁话说到一半被淳嘉打断:“朕在后宫最信任的莫过于母后与爱妃,若你们之间生出芥蒂,岂能不叫朕辗转反侧,无法集中精力在前朝?故此这会儿出这事,不定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爱妃切莫下结论,待朕召了宣妃来彻查此事,如何?”
他话说到这份上,云风篁也只能闷闷不乐的点头了。
于是片刻后,还在烟兰宫里惴惴不安的宣妃被喊了过来,见淳嘉在,她起初还有点儿怯意,等淳嘉开口问她为什么会拉着三宫近侍围观贤妃跟戚九麓在路上说话的时候,宣妃差点没站稳。
她之前要挟云风篁未果,就知道这贤妃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一般人也没她那份胆魄,身为帝妃跟前未婚夫私下说完话,被揭发了不但不紧张惶恐,还理直气壮的要挟回去——但也没想到,贤妃这么快就自己跟淳嘉说了这事儿了。
而且看皇帝的态度,居然没有生贤妃的气不说,还很有帮贤妃站台的意思?
天子对贤妃竟然疼爱到这个地步???
宣妃有点不敢相信。
那这只能是贤妃的手段高明了。
可宣妃怎么都想不明白,寻常男子尚且受不了绿帽子,遑论堂堂天子?
这贤妃怕不是哪位青史留名过的妖妃转世?
她心里
乱七八糟的,组织了下措辞才垂着头将经过描述了一遍,跟刚刚说给云风篁的差别不大,还掐掉了云风篁跟戚九麓说话时的一些暧昧臆测,只说远远的看见贤妃走着走着停下来,将身边人都打发的远远的,跟栏杆外花树阴影里一人说了几句,前后没一会儿就走开了。
淳嘉不置可否的听完,就问她三宫近侍一起在暗中目睹这一段,是怎么回事?
“……妾身也是听人说的,怕冤枉了贤妃娘娘,这才想着寻些个人证。”宣妃硬着头皮努力为自己开脱,“故此妾身至今没有告知陛下,却是刚刚过来寻贤妃娘娘对质,就是怕有所误会。”
云风篁趁淳嘉不注意狠狠瞪了她一眼——蠢货!都跟本宫服软了,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趁势甩锅袁太后,说你听到谣言后去禀告了慈母皇太后,这是慈母皇太后做主让三宫近侍一起去抓.奸的?!
如此虽然会得罪袁太后,但袁太后反正也不打算履行诺言从你们四家里挑继后了……噢对了,四家还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不管宣妃意识没意识到她应该是被袁太后利用了,这会儿肯定还是不敢这么做的。
她心里暗自扼腕,淳嘉则凝神问:“是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你也是大家贵女,怎么听风就是雨?!一点儿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宣妃又羞又怕哭了起来:“妾身也不是很相信那宫人的话,但又担心是真的,那可怎么好?所以没跟三宫长辈说真相,只是寻理由请了三位姑姑到阁子上说话……想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
“眼见为实?”淳嘉冷笑,“贤妃乃四妃之一,翼国公他们见着了尚且要问安,遑论戚九麓什么品级?他喝多了在外头散一散,恰好碰见贤妃路过,行礼问安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需要你专门跑过来对质?你是个什么东西,贤妃品级在你之上,你也有资格怀疑贤妃?”
这番话忒是严厉,说的宣妃立刻跪了下来:“妾身知罪。”
“陛下何必怪宣妃呢,她今年年初才进宫,年纪又小,难免稀里糊涂的搞不清楚。”这时候旁边贤妃幽幽说道,“毕竟那三宫的近侍可没有一个提醒她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