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个态度也不稀奇。”晁静幽边擦眼泪边说道,“这算什么啊,从前贤妃在北地时,挑唆着他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这经年来没了贤妃的撺掇,他虽然一样冷淡,措辞还不如从前那么犀利了……我难过的不是这个。”
本来戚九麓对她就不甚喜欢,因为她占了他心爱女子的位子就更厌烦了——这种情况下,晁静幽从来不指望成亲个一两年的就得到他的温和对待。
她如今难过的是,“我给他说的清楚,贤妃现在根本不需要他。甚至他离远点对贤妃反而还好些。他却听不进去!这个样子我们母女俩将来要怎么办?只我一个人,生也好死也好,自己选的路,自己挑的人,我怎么都认了。但孩子才那么点大,我自己就吃尽了亲娘帮不上忙的苦头,难道我的孩子,将来要过爹娘都指望不了的日子?”
晁静幽潸然泪下,她出身的晁氏比谢氏虽然弱了点,但差距有限,双方日常来往还是平起平坐的。
差别就在于贤妃有个出了名的能干的亲娘,不但给她经营了一份好名声,更为她争取到了戚九麓这样一门在北地数一数二的好婚事,借着这门亲事,贤妃在家中地位一下子就不一样了——而晁静幽却没有这样的亲娘,甚至哪怕她本身讨得了戚九麓之母陈氏的喜爱,却因母亲过于柔弱,为戚氏家主不喜,硬生生跟戚氏冢妇的位子失之交臂。
那些年晁静幽一边跟族中姊妹较劲,一边舔着脸朝戚九麓跟前凑,被云风篁痛斥寡廉鲜耻时,心里何尝不委屈?
她跟云风篁年岁仿佛,出身相若,容貌也都是公认的好,这几个方面都打平了。可是论到脾
性、忍让、贤惠……晁静幽自觉能甩云风篁十八条街!
但定亲的时候他们都太小了,长辈们没法从那么点大的孩子身上确定往后如何,只能从其父母来推测。
在这方面江氏的口碑足以吊打整个北地诸族的媳妇们。
晁静幽本身的乖巧懂事斯文安静,陈氏跟戚氏家主、耆老们才提了个起头就被阻止了,说这些做个普通媳妇没问题,但论到做冢妇,还是得江氏那样的——江氏就云风篁一个亲生女儿,选她肯定不会有错!
所以哪怕云风篁做了贤妃,晁静幽面对她时,态度再恭敬,内心深处始终觉得,自己没有输。
只不过是她的亲娘,输给了江氏。
但这些都是从前的意气了,她有了女儿,心情就不一样了。
哪怕这不是公婆期望的男嗣,终究是她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
而且照戚九麓对她的态度来看,她这辈子还能不能有第二个亲生骨肉也还不一定。
丈夫的心有所属、公婆的盼孙心切、家族的攀附、情敌的蒸蒸日上……这些都没有为那个襁褓里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谋划更重要。
所以尽管戚九麓说出可以跟她和离的话她也绝对不会走,她还这么年轻,才貌也都可以,手握丰厚的嫁妆,又为淳嘉做过事情,再嫁一个寻常富家子弟,凭她的手段,不说过的如胶似漆,但肯定比在戚九麓身边舒服。
可是她的女儿怎么办?
戚氏是大族,子嗣又稀少,哪怕是嫡女也不可能让她带走的。
就算她想办法带走了,又怎么安置呢?她不是那种会对别人的孩子真心实意的人,也不相信别人会对她的孩子真心实意。难道要让这孩子尚未知事就战战兢兢寄人篱下,过的还不如她自己吗?
留在戚家,她是冢妇,戚九麓再怎么态度冷淡,他们的女儿都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就算是公婆想要男孙,但戚家又不是养不起女孩子,也不会薄待了嫡亲孙女的。
晁静幽咬着唇,泪眼朦胧的说道:“罢了,我们成亲日子短,他跟那个人毕竟是十几年情分,一时半会的放不下,那就放不下罢。左右孩子如今还小。等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