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王只是需要一个绝对可信的人帮忙盯牢了皇帝。而这么个绝对可信任的人,除了他这个元配嫡长子,还能是谁呢?
去岁淳嘉开始亲政,除却纪氏出身的纪明玕,没什么才干的袁棵外,云栖客、邓澄斋跟郑凤棽相继被委托了差使,唯独公襄霄,淳嘉倒是愿意表演兄弟情深给他派点儿事情做,却被摄政王给拦了!
当时公襄霄已经很不高兴了,然后现在呢?
连亲事都不给他安排、还不许他舅家帮忙说句公道话?!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哪里是亲爹的做派,后爹都没有这么摆在面子上的苛刻的——公襄霄沉默片刻,苦涩一笑,“我当然……选择……父王!”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公襄霄自嘲的叹口气,“以前想过很多次,如果有朝一日,摄政王府一言九鼎的不是父王,而是我,我一定要加倍的冷淡他,叫他知道那种心情……但那毕竟是我父王。”
背叛亲爹这种事情,真的不是每个人都做得来的。
哪怕是在巨大的压力下也如此。
毕竟这般时代,国朝讲究以孝治国。
哪怕是皇孙贵胄,也是自幼被教导要孝顺尊敬长辈长大的,十几二十年无孔不入方方面面的熏陶,正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公襄霄对摄政王有恨也有怨,在他的想象里但凡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报复摄政王——可真正这种情况摆在面前了,他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可以跟摄政王大喊大叫的顶嘴、私下咒骂怨恨,但让他真正做出出卖摄政王、摄政王府的事情,他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也许以后他会后悔会心寒,但就目前这个情况,他做不到。
“世子真是纯孝。”公襄霄有些羞恼的别开脸,不想看到戚九麓面上的失望。
因为在他看来,戚九麓既然将背叛摄政王的选项加进来,显然是希望他这么做的。这位虽然出身不是很高,如今的品级在贵胄满地走高官多如狗的帝京也算不上什么,但胆魄非比寻常——一般人的青梅进了宫了,就算不能就此断了念想,顶多私下怀念,千里迢迢追进宫里私会、还想趁着行宫避暑的机会带走当红宠妃的,真没几个。
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撺掇人家亲儿子叛了亲爹自己当家作主,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戚九麓倒没有笑话的意思,他很平和的称赞了公襄霄的孝行,说世子您实在是个真正的孝贤之人,摄政王看不到您的好,是他的损失。
跟着话锋一转,“既然世子还是心疼摄政王的,那不如这样,假装投靠天子,天子为着名声,哪怕不信任您,也绝对不会亏待了您。如此,世子既可从天子那边得到扶持,不至于什么都依靠摄政王府;也能借助天子,对抗继妃母子。”
“将来若是能够探听到什么隐秘的消息,私下转告摄政王,岂不是好?”
公襄霄皱眉道:“那样的话,父王必定不许。天子虽然愿意让我彰显他的厚道,却不会为了我跟父王起冲突。最主要的是,淳嘉行事周密,我给他做了那么多年伴读,也算时常朝夕相处,我都没发现他的真面目,你说这样的天子,岂是我主动靠近,就能探听到要紧消息的?”
不要紧的消息就算听到了,又有什么用?
他说这话时心里有隐约的古怪,觉得戚九麓这么建议似乎别有用心?
但戚九麓跟着又说:“世子,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世子素来纯善,又对摄政王一番孝心,为了给摄政王分忧,想到这法子,并且身体力行,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不是吗?反正摄政王这边的机密,世子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在天子跟前卧底失败,对王府来说,有什么损失?”
见公襄霄微微怔忪,他叹口气,道,“世子从来不拿我当外人,我也就直说了:世子在府中,吃亏就吃亏在继妃上头。王爷政务繁忙,哪怕世子是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