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要。
重要到了哪怕纪氏覆灭、自己即将身死的关头,她都惦记着。
“妾身听说陛下吩咐将纪氏上下厚葬,想去送一程。”纪皇后从容道,“若是陛下准许的话,妾身还希望自己走的体面些。”
这两件都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甚至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维护淳嘉“贤明宽仁”的形象。
淳嘉思索了下,觉得不需要拒绝,他于是问:“你打算怎么算计陆其道?清平侯并非等闲,寻常事情可牵累不到他头上。”
“这个陛下就放心罢。”纪皇后得到允诺,神情就冷漠了下来,淡淡说道,“陛下忘了清平侯封侯的经历了?他原本是庶人纪氏跟前伺候的人,因为服侍的用心又为人机敏聪慧,得到先帝的赏识,庶人纪氏就将他送给了先帝,之后一直深得先帝信重,他那爵位,还是先帝顶着重重压力给封的。”
“他什么底细,什么破绽,我纪氏不清楚?”
见她没有详说的意思,淳嘉也不追问,只笑了笑:“这两日弹劾皇后的折子甚多,既然皇后也急着自辩,那就明日罢,可以么?”
皇后微微颔首。
淳嘉就道:“那就这么着,明儿个朕静待皇后的筹码。左右纪氏满门还在停灵,等出殡那日,朕携皇后一起去吊唁。”
言外之意,如果明天皇后自辩的时候坑陆其道坑的不够,没法牵累到陆春草,那出殡那天,别说皇后去不了,淳嘉自己都不一定去了。
夫妻俩自来相敬如冰,事情说完,淳嘉也就起身离开了。
纪皇后这会儿没心思跟他做样子,端坐不动,懒得送他。
倒是淳嘉走到门口想起来,转头问:“朕还以为你会提二皇子三皇子
。”
“陛下真会开玩笑。”纪皇后平静道,“那两位皇子论起来要喊妾身一句‘母后’,难道不是更要喊陛下一声‘父皇’?又何必要妾身为他们操心?陛下并非绝情之人,亲生骨肉就算流着您不喜欢的血脉,顶多跟大位无缘,以及在兄弟姐妹之间受点委屈罢了,难道还会被怎么样么?那样的话,他们也活不到现在。”
其实主要是知道如果淳嘉不打算留双生子,她求情了也没用。
还不如撒手不管。
“朕听说这些年来,皇后一直劝着纪氏为朕过继嗣子,尔后另立幼主。”淳嘉“嗯”了一声,又问,“是因为朕对你的冷落么?”
纪皇后笑了一下:“陛下这么说,也未免太小觑妾身了。妾身好歹出身大家,怎么可能为这么点事情,就想方设法的置您于死地?只不过觉得您若不死,必成后患。可惜啊,家里没人听妾身的。不然,纪氏也好妾身也罢,又哪里可能落到如今的处境?”
这让淳嘉微微怔忪:“皇后一早怀疑朕?为什么?”
“因为陛下太好学了。”纪皇后淡淡说道,“我纪氏子嗣众多,妾身幼年时算是乖巧懂事不怎么需要家里操心的,可每日里天不亮起早去给长辈请安、完了梳洗去女学,夏秋还好,冬春人易困倦,每每被侍者摇醒时,偶尔也要发脾气。”
“陛下十五践祚,看似性情胆怯懦弱,又优柔寡断的牵挂着袁楝娘,但从进宫以来,无人督促,甚至我纪氏更愿意您荒废课业,终日嬉戏,而您呢?习文习武,从未有一日落下。”
“就算您表现得水准平平,仿佛不开窍的样子。但在妾身看来,单凭您练习不辍这一点,足见心性坚毅,非同常人。”
“纵观史上由权臣扶持上位、终其一生也未能挣开权臣掌控的君主,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登基之后只管花天酒地,沉迷享乐之中乐不思蜀,连忠臣们的心都要被凉透;要么急功近利,坐上帝位第一天就恨不得联络内外将权臣诛灭;噢,还有一种就是御体欠佳,虽然聪慧,活不几年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