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姊妹,顶多漠不关心,也不会说刻意针对欺负,遑论设计。
因为觉得威胁不到自己,而且人人都能欺负的主儿,欺负了也显不出来自己的厉害,没得被长辈数落品行,最是划不来。
可晋王怎么就不能容忍谢弗忘呢?
是这孩子的心性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狭窄?
那可不行。
云风篁皱起眉,静待儿子的回应。
就见晋王踌躇良久,方才说道:“因为他性子软弱,金溪表姐什么身份?许给他,母妃难道不觉得太浪费了点儿?的确,有表姐这样的妻子,对弗忘表哥的前途是大有好处的。可是,对母妃,对儿臣呢?母妃这些年来对谢氏那边的表哥表姐好,儿臣从来没说过什么,一则是他们毕竟是母妃的血亲,二则是他们长成之后,自然也会反过来孝顺您,也是为儿臣丰满羽翼……只是儿臣实在不觉得,谢弗忘表哥值得栽培。”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位表哥给七哥做伴读也有这几年了,儿臣观察下来,觉得他除了天资不错外,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母妃这般用心扶持?狸表哥都比他可靠。”
“至少狸表哥不是那种到处唯唯诺诺、明明有着母妃这样的人给他当靠山还小心翼翼的主儿。”
“儿臣就直说了吧,撺掇金溪表姐同三哥亲近的确是意外,但儿臣也实在不觉得金溪表姐应该许给弗忘表哥,儿臣倒觉得,金溪表姐许给狸表哥更好。或者其他亲近咱们的子弟。”
“也是当初这门亲事定下来的时候儿臣年纪小,不然,儿臣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云风篁沉着脸看着儿子:“你倒是一点儿不见外,活脱脱是个主子了!”
“您说过的,您不止儿臣一个孩子。”晋王乌黑的眼珠在她面上一掠而过,带着点儿冰冷的语调,说道,“那儿臣自然不能再理所当然的等着您给儿臣谋取一切,儿臣自己也要考虑一二。”
贵妃哼道:“这么说,谢狸如今是跟着你了?”
“他是儿臣的表哥,向着儿臣也是应该的。”
“所以弗忘没理会你?”贵妃语气玩味,“弗忘也是你表哥,你却笼络不了?”
晋王也不沮丧,淡淡说道:“儿臣也不喜欢弗忘表哥,见天一副心事重重被欺负惨了的样子。知道他小时候有几年过得不好,但算起来,他是母妃入宫的次年出生的,论受苦的时间,便是从落地就被苛刻,到他被母妃接来帝京,满打满算也没十年。而从他来帝京至此刻,也足足好几年了。这样都忘记不掉从前的遭遇么?这样的人要么太过软弱,要么太过记仇……不管是哪一种,儿臣都不喜欢。故此试探了一句,见他讷讷的不敢说什么,也就懒得理会了。”
云风篁冷笑着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要自己考虑一二,但来来回回,还不是打你母妃我的主意?”
你有本事别挖本宫的墙角,你倒是去外头设法啊!
晋王听了出来这话里的意思,撇撇嘴角,道:“儿臣如今年纪还小,都还没搬去琼玖宫呢,这会儿当然是在母妃的羽翼之下练练手了,若是贸然行事,岂不是反而给母妃添麻烦?”
语罢又亲亲热热的腻到云风篁跟前撒娇,“母妃就别跟儿臣计较了,儿臣就是这么个性子,从小到大,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一直这么着,您就儿臣一个亲生骨肉,总不能将儿臣当真打死罢?还不如放宽了心,就让儿臣继续练着手呗。毕竟若是儿臣有了点儿成就,还能不孝顺您?”
云风篁哼道:“就你这淘气的样子,本宫不被你气死就不错了!”
到底没再追究,摆摆手让他滚下去。
见晋王走了,清人跟陈兢等近侍继续进来伺候,这次倒没再继续给晋王说情了,而是都劝云风篁,往后还是管着点儿晋王的好。
毕竟这位殿下此番行事委实过于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