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那个帝宠可以挥霍,纵容她想什么说什么。
从来皇后错非盛怒之下,讲的都是场面上需要的表态,而不是真正的想法。
但云风篁么……
淳嘉又不是不清楚,自己这妃子性-子娇纵,跟两位太后,尤其是慈母皇太后的关系真的是一言难尽。
她给曲太后帮腔也会罢了,怎么可能给袁太后说话?
结果云风篁闻言顿时黯然了神色,片刻才红着眼圈说道:“妾身从前自己性-子急,哪怕跟生母也颇多争执。如今她……她下落至今不明,妾身回想起来有许多后悔,妾身……妾身不希望陛下往后也后悔。”
这话让皇帝微微怔忪,旋即下意识的收起了揶揄之色,缓声安慰了几句,许诺会打发皇城司继续寻找,末了似不经意道:“底下倒是有臣子提出来,说两位太后娘娘如今人在扶阳郡,跟帝京千里迢迢的,十分不便。就算朕有些劝说的话,也难以转达。其他人的说项呢,两位母后又听不进去……不若迎两位母后回宫,如从前一样,每日侍奉膝前,如此兴许反而相安无事。”
云风篁叹道:“其实,妾身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妾身不被慈母皇太后所喜,但这两日思念生母之际,辗转反侧,心里实在难受。以己度人,妾身想着,自从扶阳郡的风波传过来,陛下想必也是十分煎熬。”
“……”淳嘉沉默了会儿,却道,“其实也没有。朕这些日子最
操心的,还是北地的战事。毕竟两位母后……你也知道的,她们之间积怨已久,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开的。朕寻思了一回,觉得哪怕迎了她们回来宫里,只怕,也很难太平无事。既然如此,还不如先看着点儿战事。至于两位母后,等往后有了空暇再说好了。”
“……”云风篁一时间有点儿无语,她当然不是真的想将两位太后重新接回来宫里,不过是看出淳嘉的故意试探,侧面加深自己没了亲爹、亲娘也下落不明的凄楚无辜罢了。
没想到皇帝这么耿直的说了真心话,搞得贵妃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想了想,她缓声说道:“这是因为两位太后娘娘兀自安好的缘故。”
言外之意,皇帝在对待养母亲娘上头至今没吃过大苦头。
难免轻看了母子情谊。
淳嘉闻言微哂,也不跟她争,只道:“朕同你两个侄女儿寻了些人家,你可要瞧瞧么?虽然她们如今都在孝期,但算着年纪,出了孝也差不多可以出阁了,别耽搁了花信。”
云风篁大为意外,她没想到皇帝这段时间这样忙碌,却还有空过问这样的事情。
旋即就是警惕,是怀疑皇帝生怕自己利用侄女联姻高门权臣,存心找俩不怎么样的来糊弄。
结果皇帝说了家世情况,云风篁一番对比之下,觉得竟然不错?
再不动声色的问了问细节,淳嘉显然是花了功夫跟心思的,倒是说的头头是道,不是那种临时起意搪塞她的。
“妾身何德何能,叫陛下这样操心?”她顿时泪眼婆娑的,伸手抱住天子,没口子的称谢,完了转头就吩咐陈兢去打听清楚,“这些人莫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不然陛下何至于想说给阔儿奣儿?”
陈兢接了这吩咐还没去办呢,北面就有战事消息传过来了,都是好消息,王师势如破竹,韦纥望风而降……可能真相没这么夸张,但既然战报这样骄矜满溢,至少应该很顺利,纵然有着败绩,也是误伤筋骨。倒是胜仗,一准儿收获巨大。
朝野上下闻讯当然是极欣喜的,云风篁听着大军过处挨个血洗部落的经过也十分快意。
她是不可能觉得此举残忍的,甚至几个上表奏报建议泱泱大国合该以德报怨的御史,都被她吹枕头风让皇帝从重处置了,最好发配边关,世世代代不许离开,什么时候也亲身体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