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争来的比想象中的要晚,万幸的是他姗姗来迟后,见礼毕,头一句话就是“刚刚家里那边来了消息,臣盘问使者,所以来迟。”
“到底怎么回事?”云风篁顾不得寒暄,劈头就问,“怎么会连烽火都点了?细珐同诃勒当真联手来攻了还是?”
“诃勒约莫一个多月前没了。”谢无争叹息道,“这消息一直被其子嗣把守,以免生乱。却不料细珐早有得知!就在大半个月前,细珐突袭诃勒,歼其亲军十之八九,妻儿皆离散,一如当初诃勒弑父弑兄时情景……那些个小国哪里还敢掺合?自然纷纷散去,再不敢插手。因着昭武伯不在草原上,副将无能,竟然丝毫不知!故而被细珐挑唆顾隶,囚杀副将等昭武伯指定之主事人,把持兵权,反攻盐州!”
“细珐大军却趁机挥师南下,经小道绕后攻打会州!”
“如今会州业已被围!”
云风篁脸色铁青!
会州……紧挨着盐州,虽然国朝没有与韦纥接壤,自古以来,却也是边塞名城之一。
意思是,国朝国力雄厚,至今国祚丰厚,所以会州前面,还有盐州挡一挡。像前朝,开国的时候,会州还不算十分边塞,但随着国力衰微,异族的步步紧逼,会州之前的地步逐渐沦陷,最终会州也不得不成为直面铁蹄的城池。
而会州城,正是谢氏祖宅所在!
云风篁的父母亲族,若无意外,统统都在城中!
“娘娘莫要担心,会州自古兵燹不断,墙高壕深,不是那么好攻打的。”谢无争见状,低声劝道,“再者,咱们会州的民风您也知道,最是剽悍不过。守城,可不全指望官兵……各家子弟,家丁,乃至于女眷,都不是柔弱之辈!再者,咱们这一代人尽管没经历,但年长些,如十哥他们,是亲自体会过孝宗时候韦纥来攻时候的情况的,自那之后,各家都有着囤积余粮的习惯。臣刚刚估计了下,一时半会的,会州想必是不会有问题的。”
“何况会州紧挨着盐州,定北军岂能坐视?”
“料想只是有惊无险罢了。”
“若是运气好,家中兄弟叔伯,兴许还能趁势扬名,为娘娘增光添彩!”
“兵战凶危,本宫宁可他们都太太平平的!”云风篁听着,面上毫无轻松期待之色,眸色沉沉的说道,“盐州那边……靖宁侯在,昭武伯算着日子也堪堪赶到,这两位都在那儿,都是死的么?!怎么还是让会州被围!?”
谁的血脉至亲谁心疼。
虽然早先谢氏派遣诸多子弟投军去草原上博取富贵,那也是很有风险的,且中间折损了不少子弟。但两者情况不同,那会儿谢氏子弟打发出去,家里就做好了迎接损失的准备,自然有着控制,不可能说将所有出色子弟统统推出去沙场上搏命。
而如今,却是祖宅所在被围困,一个不好,谢氏元气大伤都算命好,甚至如当年纪氏那样,举家就此覆灭,也不无可能!
“……臣不知。”谢无争闻言,有点儿不知所措,沉默了会儿才轻声道,“总归千里迢迢,娘娘,恕臣说句实话,咱们现在急也没用,只能等候陛下他们的商议结果。”
对,本宫急也没用,束手无策,但陛下……
才想到这儿,谢无争倏忽继续道“臣劝娘娘一句,这事儿,可以同陛下请求。但若是陛下有着难处,娘娘还是不要坚持说了。毕竟,一旦谢氏当真熬不过去,往后,能不能给谢氏报仇雪恨,就都看娘娘的了!”
云风篁猝然扭头看向他。
谢无争苦笑,道“娘娘,会州离帝京太远了,咱们这会儿接到的消息,虽然是最快速度送过来的。可是,那儿如今什么样子……也真的不好说……”
“……”云风篁其实本来虽然焦急,但跟谢无争说的一样,会州也好,她的长辈们也罢,都不是没有经历过烽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