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刚刚回去住处,就看到它搁在桌子上了。”陈竹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问下来今儿个没人进去奴婢住处过,后来奴婢仔细检查,发现后窗外头灌木丛里有半个模糊脚印,此外就……就没有踪迹了。”
云风篁脸色很难看:“光天化日之下,叫人摸到你屋子里送信,回头但凡有点恶意,你这颗脑袋怕不也要被借走?”
陈竹连忙磕头道:“奴婢办事不力,罪该万死!”
“说这话有什么用?”云风篁冷哼一声,“还不赶紧去查!”
见陈竹爬起来要下去,又吩咐,“记得悄悄儿的查——留丹堂才出了那样的事情,本宫可不想借月小筑也丢人现眼的叫人怀疑本宫治下无方!”
打发了陈竹,她看着手中信笺,再次蹙紧了眉。
这信笺之前是密封着的,封套上写着贤妃亲启,陈竹见着后就没敢拆,直接呈了上来,里头只一张桃花笺,写着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约她明晚去兰舟夜雨阁畔的故地一晤。
兰舟夜雨阁是云风篁去岁来避暑时住的地方,在今年年初的行宫走水里毁于一旦,至今未曾重建。
要说那附近有什么故地,她下意识想起来的就是从春半山庄回来后,跟公襄霄深夜会晤的那一方芦苇丛。
……这就尴尬了。
倘若这故地没错,这信笺显然是用公襄霄的语气写的,只是怕被中途截获才掐了称呼跟落款。考虑到公襄霄的外家跟皇城司的关系,他有这能耐不稀奇。
可万一呢?
万一是公襄霄不慎走漏消息,被其他人利用来钓云风篁呢?
而且就算真是他的意思,万一会晤过程被人发现哪?
自从春半山庄的事情之后,戚九麓前往定北军中任职,云风篁同公襄霄的关系就冷淡下来,这期间基本上没有再联络过不说,前番宫中便宴,殷芄主动给皇帝献舞的那一次,凑巧进宫的公襄霄去席上凑热闹,双方略说了几句,也是疏远的很。
这会儿忽然递这么个东西进来,怎么看怎么可疑。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去的好——可问题又来了,皇帝今非昔比,可不是从前没几个人当回事、耳目闭塞的时候,谁知道这信笺送到陈竹桌子上的过程,是不是已经让淳嘉知道了?
那么云风篁只是不去赴约,却不跟皇帝说明,皇帝会不会心里嘀咕,觉得贤妃对自己不够坦白?
要是跟皇帝说明的话……那要是皇帝其实不知道,这不是自投罗网么?经过早先淳嘉三番两次扯戚九麓的教训,她可不会再傻乎乎的相信这天子的宽大为怀,以为主动招供就会没事儿了。
真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云风篁思忖片刻,决定先去套一套淳嘉的话。
“陛下可还记
得兰舟夜雨阁么?”这天傍晚的时候,她派人去醒心堂跟淳嘉说,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请皇帝过来品评一二——皇帝当然不相信贤妃有这样的手艺,但还是欣然过来了。
云风篁遂让人将厨娘精心烹制的酒菜呈上,陪他小酌了几盏,看着气氛正好,趁势说道,“借月小筑虽然也好,妾身这两日却有些想念旧居了。”
淳嘉含笑说道:“这才去年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记得?”
就露出有些惆怅的神情,“你刚住进兰舟夜雨阁的时候,淑妃还在呢。这日子过的可真快,转眼就一年过去了。”
云风篁没想到他会联想到淑妃,她在吃醋跟继续套话之间犹豫了下,决定选择后者,就意思意思的安慰道:“淑妃姐姐向来最是贤惠知礼,在天之灵定然也不想看到陛下为了她难过的,还请陛下节哀顺变。”
“朕对淑妃的敬重你也明白。”淳嘉故意咬重了“敬重”二字,柔声说道,“翼国公对朕忠心耿耿,他膝下只这么个嫡女,专门送进宫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