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能推翻的余地,邺国公那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当朝就会穷追猛打的一推二六五了。
怎么可能默认了淳嘉的发落?
“公堂断案,当然是讲究铁证如山。”皇后低声道,“但咱们跟陛下之间的争斗,有谁来做主呢?”
不过成王败寇。
所以,“百姓愚钝,哪里知道什么是是非非?陛下看咱们纪氏,乃是乱国奸臣,是阻碍孝宗先帝、阻碍他的绊脚石。可在咱们纪氏,这些年来为了国朝,操的心还不够多的么?之前孝宗先帝,听信离间之言,视骨肉如仇雠;如今的陛下,出身不高,眼界有限,难免步上孝宗前尘……归根到底,我纪氏,乃是被冤枉的!满腔忠贞碧血,却不被无能之君认可……”
纪皇后眼神冰冷,“这等事,寻常时候,百姓听听也就算了。但若是……他们需要咱们的时候呢?”
纪太后若有所思。
姑侄俩在凤辇里嘀咕的时候,云风篁正跟着淳嘉走进一间偏殿。
“晁氏受伤是你干的?”淳嘉落了座,遣散闲人,接过雁引递来的茶水呷了口,就问。
云风篁也不隐瞒:“妾身在偏殿听人来说了晁氏提及淑妃之死,想着纪氏狼子野心,必然会谋害她的,所以就提前让人安排纪氏的亲眷做了那么一出……好给大家提个醒。”
淳嘉好奇问:“你是如何说动那人下手的?”
皇后娘家嫂子的娘家表弟——能够被选为御前侍卫,就算性.子可能纨绔了些,终归傻不到哪里去。
就算当真信了家里让他杀晁静幽灭口的话呢,至于大白天的当着若干同僚的面,在太初宫里动手?这不是唯恐自家过的太舒服么!
这等事做下,哪怕淳嘉没亲政、纪氏还权倾朝野的时候,都很难保住他。
遑论现在?
“妾身没说动他下手啊?”云风篁闻言,却是掩嘴轻笑,睨一眼雁引身侧的小内侍,那小内侍朝她腼腆的笑了笑,只听贤妃缓声说道,“妾身只是让人将他骗去角落里打晕,尔后拿走他的兵刃伤了晁氏,再扔回他身上……反正晁氏跟救人的罗荀都说是他干的,他当时又没证据证明不在场,不是他能是谁?”
淳嘉叹口气,说道:“朕猜也是这样。”
也看了眼那小内侍。
这次那小内侍却笑不出来了,下意识的跪倒在地:“奴婢——”
“罢了,既是贤妃的吩咐,做了就做了罢。”淳嘉盯着他片刻,察觉到身侧的云风篁笑容都有些勉强了,心中权衡片刻,才轻哼一声,说道,“只是没有下一次!”
虽然这回这小内侍奉云风篁的命令做这番安排,于他是有益的,但御前之人,最要紧的是忠心听话,重点是只听皇帝一个人的话。
小内侍此举,多少有些逾越了。
淳嘉自然要敲打。
这也是发话的人是云风篁,又在场,他得给这贤妃面子,所以才轻轻揭过。
若果云风篁不在跟前,又或者小内侍听了其他人的吩咐的话,淳嘉是肯定没这么好说话的。
作为一个有着八年傀儡经验的天子,淳嘉对近侍的忠心那是相当在意了。
“陛下,妾身也是怕不这么做的话,晁氏接下来怕是性命难保。纪氏势大,防不胜防。”云风篁于是解释了几句,“原本应该禀告陛下之后再行此事,但若那样的话,恐怕有人会怀疑陛下指使……妾身所以才先斩后奏,还请陛下莫要见怪!”
淳嘉对着小内侍暗自恼怒,对宠妃却舍不得说重话:“爱妃乃是为朕考虑,朕怎会见怪?”
他不欲再说这事儿,遂紧接着岔开话题,“对了,淑妃之事,你打算怎么安排?”
云风篁心道,本宫倒是巴不得用这事儿废了皇后,然后自己入住延福宫呢?
但她知道,淳嘉必然是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