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篁悚然一惊,脱口道“娘娘怀疑是陛下……”
“……刑部、大理寺、皇城司诸官也参加了消暑宴。”纪皇后捏着额角,有些疲惫的说道,“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彻查了现场以及附近,得出结论是下手之人是在百步之外以三石强弓射杀了祖母,只是这个人至今不曾找出来。”
这要是寻常人家的女眷,是不太清楚三石弓意味着什么的。
然而北地民风剽悍,哪怕女子也略懂骑射,像云风篁七八岁时就被父兄带着练习弓马,十岁上就拿着小弓、驱着鹰犬参与狩猎,虽然收获基本上都是鹰犬的功劳,常识却是知道的太祖皇帝时候,曾颁诏诸军,将弓分三等,九斗为第一,八斗为第二,七斗为第三注1。
也就是说,军中能够拉开九斗弓的已经是佼佼者了。而十斗为一石,三石之弓,需要的膂力可想而知!
何况百步穿颅虽然难度不比传说中的百步穿杨,也足以在军中扬名立万。
……淳嘉帝一介傀儡是怎么收拢到这样的手下的?
最重要的是,竟然还瞒的滴水不漏,这许久了也未曾被发现?
云风篁皱着眉,仔细回忆了一番从松岭下来之后的经过,瞳孔骤然收缩,声音下意识的放轻“娘娘,妾身记得陛下时常练习弓马,消暑宴前几日,还因为练习过度,在烟兰宫让贵妃娘娘跟前的山香给捏了会儿肩……”
淳嘉帝登基之前也贵为藩王,无所出的袁太后对这庶子爱若珍宝,从小就请了名师教诲,照着允文允武的标准栽培,文治武功,他都有着很好的基础。
再加上登基之后不能亲政,除了在后宫徘徊就是进学,有着大量融会贯通的时间与机会。虽然前朝后宫不会推崇一个被架空的天子,以至于皇帝至今声名不彰,但这并不意味着皇帝没有开三石弓射杀邺国公夫人的能力!
实际上藩王出身的天子,自幼锦衣玉食,打下来的身体基础本来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从开蒙开始,能够请到的师长教习,能够享受的药材、膳食滋补条件,也非普通门第可比拟。但凡愿意下苦功,成就合该比绝大部分人强才是。
“但时间对不上。”纪皇后听着,微微摇头,“兹事体大,当时前朝后宫的要紧之人都在场,所有的调查都是各方一同参与,互相监督,绝无任何包庇!不然,你怎么会才下松岭就被软禁精舍,到这会儿才出来?”
她说着叹口气,“说实话,若非能够作证事发时陛下还在松岭上的人里有你,本宫定然也会怀疑陛下……对了,你确定当日是陛下亲身么?”
云风篁怔忪了下,说道“这……妾身当时委实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不然,都被拘了这许久了,还有什么不
能说的呢?”
“也是。”纪皇后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惆怅,再次叹息道,“你素来机灵,且不说陛下怎么可能在本宫的眼皮底下弄个替身出来,就说当真寻到个容貌身量相似的冒充,青天白日之下,哪里骗得过你去?”
“娘娘。”云风篁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拳,眼珠转了转,小声说,“妾身觉得,陛下这些年来一直待在宫里,与外界都没什么接触,许多事情,怕是有心无力,倒是摄政王……”
纪皇后颔首道“本宫也是这么怀疑的,只是没有凭据。如今三州反叛尚未平定,天下物议汹汹……唉……”
皇后毕竟精神不济,跟她说了这么会儿话,就流露出分明的乏色,挥了挥手让她自回住处,“这些日子后宫也是不太平,许多事情,且让底下人跟你说罢。”
犹豫了下,又仿佛安慰的叮嘱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本宫终归是看重你的,而且花鸟使即将入宫复命,那些采选来的寒门良家子……尽有乖巧听话的。”
云风篁柔顺的应下,又关心了几句皇后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