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邓澄斋出身的邓氏原本也是士林望族,他又是元配所出的嫡长子,合该被立为宗子的。然而命途多舛,生不足月,母亲就染病故去,未满周,祖父祖母也跟着病倒,拖了不到年余,双双撒手人寰……”
这三件丧事一办,就有人怀疑,说邓澄斋命里克亲,不然亲娘还能说产后虚弱,染病是意外,但他祖父祖母可都是老当益壮,因着怜惜嫡长孙,时常将他抱在房里看顾的,结果好好儿的两位老人,心疼了孙子没多久就没了……说不是邓澄斋克的,也说不通不是?
那时候邓父还沉浸在对亡妻的思念之中,闻讯勃然大怒,呵斥了说这种话的人,坚持自己
将儿子带在身边。只是扶棺归乡之后转眼过了三年,孝期既满,族中长辈就给他说了门亲事。
新人进门时邓澄斋尚且年幼,继母自觉还能养熟,待他却是不坏,无奈后来生下亲生骨肉——这里还不是继母对他不好的缘故,关键是继母所出的孩子三天两头的生病,请了无数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让带孩子的乳母上心上心再上心。
这时候关于邓澄斋克亲的谣言再次兴起,亲爹继母起初还不相信,随着后头的孩子再三生病,眼看都要养不大了,这才慌了手脚,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将邓澄斋打发出去。
那会儿邓澄斋也不过六七岁年纪,孤零零的在个偏僻庄子里住了大半年,才被辗转听到消息的外家崔氏派人接来帝京。
“据说那庄子的管事因为知道这邓大公子不受爹娘待见,对他很不好,甚至邓月庭进崔府后,还养了几个月的伤才能抛头露面。”云栖客说道,“崔府对他应该还不错,一应待遇都比着自家嫡出子嗣。只是他们养着外甥已经是厚道,终归不可能跟自家孩子一样,巨细无遗的周到……记得当年天子入学选伴读,邓月庭就是阴沉沉的样子了。”
云风篁心说这崔府帮忙养外甥只怕也不是全然的好心,毕竟淳嘉帝登基的时候谁都知道他是个傀儡。
皇帝的六个伴读,纪明玕公襄霄被家里安排进去,想是为了就近监视,日后授官之际,也能用“天子同窗”的资历来加分;袁棵属于肩负着保持兴宁伯府跟皇帝之间亲密关系的责任,当然还有关键时刻给皇帝搭把手,譬如说上次揭发戚九麓;而郑凤棽则是兼具了前头三者的目的。
郑具作为宦官,权势地位皆来自于皇室。
他兴许也还没想清楚要支持谁,所以放一个义子在皇帝身边伺候着,皇帝看着不行了,郑凤棽就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皇帝占了上风,郑凤棽就是郑具投诚的先锋。
至于云栖客,当然是翼国公表忠心的投名状。
唯一的嫡女进了后宫伺候皇帝,唯一的嫡子也是世子则在前朝陪着皇帝……这老头子其他不说,在保皇派的立场上是堪为楷模了。
邓澄斋的话,他的角色其实与郑凤棽仿佛。
崔琬怕也吃不准淳嘉帝的前途以及纪氏的福祚程度,所以弄个不姓崔却是崔家养大的后辈到天子身边,以崔府对邓澄斋的恩情,邓澄斋若果跟着皇帝有所成就,舆论也会压着他跟崔府报恩。
这要是邓澄斋跟着皇帝栽了……反正他不姓邓,崔府有着撇清的余地。
云风篁心想,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这些老家伙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凝神思索了会儿,觉得就这些消息已经可以给魏横烟交
差了,正打算开口跟云栖客道谢之后就道别,却见云栖客状似无意的将一个半旧荷包放到两人之间的桌子上,轻笑道“等会儿你要是看到卿缦,帮我说她几句,这荷包亏她还好意思说是一针一线仔仔细细做出来的呢,你看这系带可不是都不怎么用就坏了?”
云风篁瞥一眼,那荷包有些眼熟,是石青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