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云风篁主仆就被领到皇后跟前。
行礼如仪毕,她还没开口,上首的皇后已经轻笑着问“云承闺,你过来请罪?”
云风篁恭恭敬敬道“回娘娘的话,是。”
“自己来的?”纪皇后柔声道,“只是一支簪子,还特意跑这一趟,你倒是懂规矩!”
这话听着似有嘉许,云风篁却知道一个回答不好,轻则下不了台,重则……嗯鬼知道皇后会怎么打发自己?
毕竟她这两日请安,可都是先去彤霞宫找了云淑妃,在云淑妃的带领下过来的。这会儿正经请罪反倒是甩开淑妃一个人来了,这种举动说到哪里都要被扣个不安分的评价。尤其簪子既然是昨日就打坏的,不说立马过来请罪吧,怎么今早请安时也只字不提?
倒是这会儿避开淑妃单独来这一趟?
虽然皇后同淑妃关系不好,但都是宫中高位后妃,与云风篁之间地位悬殊判若云泥,至少无论皇后还是淑妃都认为云风篁跟她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可没兴趣被个低阶宫嫔当刀子使。
“其实不只是为簪子请罪。”云风篁低着头,很是乖巧的样子,平铺直叙道,“也是为……为了妾身欺瞒太皇太后、三位太后娘娘、陛下还有皇后娘娘请罪!”
这话让皇后左右都是一怔,这承闺竟然能够犯下这么大的事情???
他们心中疑惑,纪皇后也有些诧异“说来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云风篁于是将自己的身世竹筒倒豆子的招了,当初谢风鬟红杏出墙被夫家敲锣打鼓的扭送回谢氏要说法,而谢氏为了证明家风当众将谢风鬟浸了猪笼不说,还勒令族中眷属到场围观,以儆效尤……这事情在当地闹的沸沸扬扬,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现在已经过去有两年了,但凡有人过去打听,肯定瞒不住。
甚至说不定有人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
与其等别人戳穿之后被扣个欺君之罪什么的,还不如自己主动招供了当投名状。
云风篁一脸“我很老实很乖巧很没有野心”的跟纪皇后哭诉“……自姐姐出事后,家中年岁仿佛的姐妹,不是被送入家庙,就是被随意远嫁,以求尽快平息议论,妾身的姑姑因为早年受过妾身父母恩惠,怜惜妾身年幼无辜,所以接了妾身来帝京。原本想着,等妾身年长之后,说个不甚富贵却厚道的人家,有了子嗣之后,再同娘家来往,从前那些,也就过去了。”
“谁知道……谁知道……”她哽咽了会儿才能继续,“谁知道妾身忽然就成了姑姑姑父的女儿,非但改姓了云氏,还被礼聘入宫!”
纪皇后“噫”了一声,柔声说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翼国公府却是过分,可真是委屈你了!”
“娘娘,妾身微末之躯,蒲柳之姿。”云风篁不肯落把柄,闻言忙说,“能够侍奉陛下,能够瞻仰娘娘凤颜,乃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只是妾身庶姐曾经犯下的错失,妾身不敢隐瞒,还请娘娘处置!”
皇后斜靠凤榻,单手支颐,意义不明的笑了下,说道“你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千里迢迢来帝京投亲,亲戚也不过是翼国公府的族人,依附翼国公过日子……翼国公父女要你做云氏女,哪有你个小孩子说不的余地?这难处本宫明白,没什么好处置的。”
云风篁小心翼翼道“娘娘……那妾身以后?”
“这事儿本宫知道了,翼国公府是过分了点,不过翼国公有功于国,淑妃呢更是伺候陛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纪皇后蔼声道,“你且看本宫面上,莫要同他们计较……这样,本宫给你再晋一级,作为补偿,如何?”
“娘娘,妾身惶恐!”云风篁赶紧道,“妾身虽是身不由己,到底隐瞒身世入宫,娘娘不责罚妾身,妾身已经感激万分,遑论再拿什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