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兴宁伯跟殷衢的唇枪舌战,他心里最惦记的,定然还是宫变。
也许,可以从这儿入手。
云风篁沉思着,目光闪烁,这一回她算是被打了个结结实实的措手不及,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才是。
脱身……从说服皇后起,她就不是只能被动挨打了,她现在想的是,怎么将袁太后拖下水,让这位太后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娘娘,遗书送上去了。”此刻崇昌殿上,近侍正语速飞快的禀告皇后,“只是……婢子听说,陛下知道后,脸色不太好?”
顾箴闻言并不惊讶,淡淡说道:“宫变的事儿到现在还没个像样的说法出来,后宫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心头定然十分恼怒。他如今就盼望着殷衢能够说服兴宁伯,将事儿弹压下去……本宫送这么封遗书过去,不啻是火上浇油,陛下能高兴?”
“既然如此,娘娘何必还要将那遗书送过去?”左右都是一怔,急切道,“这眼接骨上,就算要给贵妃解围,却何必要惹陛下不喜呢?”
“那封遗书怎么来的你们都忘记了么?”顾箴皱起眉,“本宫至今吃不准,是云卿缦所为,偶然落入本宫手中呢,还是贵妃所为,专门挖了坑在等本宫跳?贵妃什么为人你们还不清楚?看着同她毫无关系的人与事,也不能保证真的清白,遑论云卿缦跟贵妃……呵呵,那可是少年时候过来的手帕交!本宫不相信贵妃,当然也不能相信云卿缦!不然,这许多日子了,为何不尝试联络翼国公夫人?正好趁这机会将遗书送出去,到底怎么回事,本宫没那本事查出什么端倪来,还是让陛下去罢!”
至于说淳嘉的不喜,皇后也不在乎,“反正这次的事情,是慈母皇太后跟兴宁伯惹出来的,陛下要怪,也应该怪那两位不识大体。就算陛下因着偏爱迁怒本宫,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本宫早就习惯了!芍儿说的对,总是等着别人来找咱们的麻烦、总是等着事情主动牵扯上咱们,一次两次三次的,还当本宫没点儿脾性了!你们看看这两年宫里头,有几个人惹是生非敢主动拉上绚晴宫的?甚至连伊氏曲氏那边都没人招惹!是贵妃德高望重么?还不是谁都知道贵妃手段狠辣蛮不讲理?!”
“既然如此,这次也该我延福宫表个态,令前朝后宫都知道,本宫虽然愚钝,却也不是是个人就能够拖下水的!”
说实话,顾箴这会儿真有点后怕了。
不是怕别的,就想着袁太后既然如此突兀的对付上了贵妃,甚至还扯出了早就被遗忘的云婕妤母子……那,这位太后会不会打算一锅端,连她也给安排了?
顾箴实在吃不准春慵宫这位主儿在宫变的那大半夜都做了些什么,毕竟她当时也是六神无主了好一会儿,压根没注意自己宫人的来去的,万一如今看热闹、留一手,最后贵妃凉了,跟着太后就一口气不歇的针对她呢???
这太后太可怕了。
她自己绝对应付不来,还是先拉着贵妃一起将袁太后送走,到时候再说罢。
至少淳嘉力保嫡子的做法,给了顾箴觉得自己未必熬不过贵妃的信心。
“皇后就是个蠢的。”而此刻,太初宫的偏殿里,药味袅袅,袁太后睁开眼,看清楚殿中就只蘸柳一个,才轻声唤着,让她给自己倒了点儿温水,顺势问了问如今的局势。
了解后,就叹口气,道,“必然是被贵妃说动了……哀家也没指望她会老老实实的袖手旁观。只是哀家亲自下场的热闹,是那么好看的?”
蘸柳低声说道:“您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袁太后点了下头,吁道:“哀家还有点儿头晕,继续休憩了,你看着点,要是有什么变故,再叫醒哀家。”
语罢,又沉沉睡去。
蘸柳赶紧将喝过的水杯处理掉,又收拾了下,做出太后从未清醒的样子,看了眼外头,低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