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没想开。”昭武伯夫人有点儿尴尬,但还是告诉她,“前些日子你父亲送了信回来,说了他的推测,却说服了你祖父他们……你知道的,咱们家从头到尾就没有对不起陛下的打算。再说你进宫也这许多年了,陛下未曾盛宠过你,可见你跟陛下之间,到底欠缺了些缘分。但古往今来,两情相悦的事儿本来就少。不然的话,何至于叫人那样念念不忘?当初你不也说了吗?只要保证你的皇后之位,只要保证庆慈宫是你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顾箴咬了咬唇,说道“不错,我如今也还是这个意思。但娘您想过没有?推测只是推测,陛下又没有信誓旦旦的给咱们保证,说皇后之位,东宫之位,一定会是我跟我的孩子的!再者,人都是会变的。自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陛下从登基起,就内外交困,故此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是如今,朝中有摄政王,国中有纪氏余孽,而北面韦纥也是居心叵测。这会儿陛下还能保证英明,以大局为重。可一旦这些问题都解决了,陛下还会这般英明神武么?”
她抬起下巴朝兰舟夜雨阁扬了扬,低声说道,“那位的嘴甜心毒,前朝后宫谁还不清楚?当初陛下大婚之后册封的诸妃,来来回回斗的也算激烈了,可大家至少还维持着体统,互相给着体面。故此八年间都没怎么变动。结果小云氏进宫不过经年,上至皇后下至诸嫔,谁不是满怀惶恐?就这么个主儿,娘您说,如果陛下真的是那种希望后宫太太平平,又或者是管得住自己顾全大体的,这三宫六院宠谁不好,要宠她?!”
昭武伯夫人微微皱眉。
顾箴继续说道“陛下再怎么英明也是人,他当年多孝顺慈母皇太后,再没有反对慈母皇太后的意思。但自从贵妃越发得宠后,您看如今慈母皇太后甚至都不出面说话做事了!可见陛下即使心里什么都清楚,到底还是忍不住要偏袒贵妃。他如今尚未到高枕无忧的时候都这样,何况往后?”
“……”昭武伯夫人默然片刻,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顾家唯一的依仗不过是定北军。”顾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如今就连定北军也被陛下掺入许多人手,只等战事结束,找借口召父亲回来帝京叙职,往后还能不能回到军中,也未可知。但……陛下不是庸碌之人,知道轻重。现下大军在外,又是战时,他一准儿不会动父亲、动我以及顾家的。”
昭武伯夫人盯着她,片刻才道“你要你父亲……养贼自重?!这不太好弄,毕竟,随军出征的诸多贵胄子弟,尤其是魏氏,可全指望这场功劳,能够换取封赏的。就算你父亲寻着理由放韦纥一马,他们都不会同意唾手可得的功劳!”
顾箴抿着嘴,反问道“那……往后咱们合家的生死荣辱,除了委托陛下的一念之间,还能怎么办?”
这话让昭武伯夫人不禁默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淡淡说道“我回去同你祖父商量下。”
顾箴静静看着她告退,眼露不忍,是想起来幼年时候随父兄在盐州边关,偶尔看到那些被越境掳掠的韦纥残害的边民……那时候顾芳树教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顾氏子弟永生永世都当记得夷狄如禽兽,畏威不怀德。
顾芳树虽然出身官宦人家,却是实打实从行伍之中一步步晋升上去的统帅。
他少年时候就时常目睹百姓为韦纥所屠戮的种种惨烈,故此对韦纥深为痛恨。
此番带兵联合细珐痛击诃勒,固然是淳嘉的吩咐,也是他自己乐见其成……他是真心实意希望韦纥彻彻底底的衰弱,继而跟从前那许多异族一样,归于消逝的。
那时候顾箴少年意气,没少扼腕自己不是男子,不能与兄弟们一样,跨马挽弓,厮杀阵前,与诸袍泽一起,捍卫国疆。
……就在数年前,她陪淳嘉出猎时,似乎还有些意气未消的。
可是自从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