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扳手对着卡车敲敲打打,像是在巡检车辆的工作状态,枣核入体瞬间,身子猛然定住。
叶北拍了拍小五的肩。
“他们的年少诗情,很多时候都在二十五岁戛然而止,接着投身造福于广大人民群众的劳动当中,在流水线上,在施工地,在一次次机械的打卡声中,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变得技艺精湛,大脑空白时也能用肌肉记住该干的活和要做的事。”
小五细细品着茶先生说的话。
叶北又说道。
“我小时候最佩服的,就是择一业从一生的匠人,你要问我为啥不拿把破木剑去削了这些老哥哥们……因为我尊老爱幼呀。”
叶北喃喃道,指着身后灵堂里的遗像。
“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死期。还给做按摩的高正国老哥立了灵堂,写着老友。”
“有逾百岁的高龄,儿女估计已经有不少过世了,一个个穿着工装,鲜有老姐姐穿着花哨的唐装,身上也没有手机,往外不过一公里的路就是热闹文明社会,说起来我刚才买个枣子都要二维码支付享折扣,你说这群老干部不变成僵尸”
“该怎么活下去呢?”
陈小五咬着枣子,嘴巴动得越来越快,迫不及待想给茶先生递“弹药”。
叶北一打一个准,中了枣核的阿僵哥有的定在原地,有的已经倒下了,身体终于明白岁月不饶人,开始风化成沙,从中钻出来迷茫的灵体,不等叶北去送,自己就往地下钻。
“我现在过得这么舒坦……能在这座五线小城里混吃等死,用着ifi点外卖,吃着火锅唱着歌,可仰仗这些爷爷奶奶呀。”
看车下的尸群大多成了散沙,还有几个僵立不倒的倔强老哥,仿佛舍不得这美丽人间,舍不得外边遥不可及却近在咫尺的花花世界,想要再活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