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棺材钉子都已经钉上去了。
几十年前,大家都想着造楼房修桥,那是一个基建狂魔的年代。
那时候的人们,可能都不会意识到,中国的城市化过剩会来得这么地快。
尼桑车停在了马路边,
许清朗下了车,
他出来得急,没穿外套,这个点儿,外头还是有点凉的。
夏天已经基本算过去了,秋风带来了属于秋天的萧瑟。
老地方,
面馆儿的牌子还没拆,
隔壁书店的牌子也没拆,不过原本挂在两侧的对联门匾则是被拆去了南大街了。
许清朗拿出钥匙,打开了卷帘门,他手里还提着菜。
进屋,
系上围裙,开始打扫卫生。
一年前,许清朗在这里开店时,其实做得也就是外卖生意,平时也没几个客人会真的跑到店里来吃东西。
但他的店里,一直打扫得很干净,
像他的人一样。
扫地,拖地,再拿抹布清理死角,许清朗做得一丝不苟。
而后,
开始炒菜,做饭。
很快,
三菜一汤就摆上了桌,
今儿个,
他请客。
卸掉围裙,给自己倒了杯劲酒。
许清朗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很快,
外面的黑夜里走来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
红色的高跟鞋红色的裙摆红色的发卡以及…………红艳的唇。
女人站在门口,有些拘束,在许清朗的示意下,她走了进来。
她的脚有些崴,
说是自己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可以看出来,她有些不舒服,而且出发的时候也有些匆匆,至少是没时间计较自己服装上的搭配。
许清朗给她倒酒,
她开始吃菜。
许清朗点了根烟,看着她在吃。
“你是不是有一个姐姐?”
许清朗问道。
“我有很多很多个姐姐呢。”
女人回答道。
许清朗笑了,
他想起了那天宾馆一夜后自己醒来,
发现床头柜上的两千还是三千块钱来着。
“你想让我介绍姐妹给你认识?”
女人嘟着嘴,
当着一个女孩儿面前说其他女人,肯定会让她不开心的。
许清朗摇摇头,道
“她死了。”
死在自己怀里。
女人愣了一下,
表情一下子从热情慢慢地变成清冷,她放下了筷子。
许清朗自顾自地端起酒杯,
剩下的酒,
一饮而尽。
女人站起身,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有些不敢置信道
“你知道我是谁?”
许清朗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侧过身,看向自己身后,那里,是后厨的方向。
依稀记得,
自己每晚和爹妈的人皮坐在一起,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
吃饭。
他还记得,
那一天,
隔壁的小萝莉来到了自己店里,
张开嘴,
“阴司有序,黄泉可渡……”
在自己面前,
把自己爹妈的亡魂收进了嘴里,送入了地狱之门。
那一天,
他匍匐在地上,
喊着,
哭着,
求着,
对方,
却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