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四周产生了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周泽下意识地降低了重心防止自己摔倒。
而他却看见,卫生间里的老道还扶着自己的水龙头在尖叫着;
客厅沙发上的许清朗依旧在沉睡,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
周泽恍然,才发现其实不是真的在地动山摇地震,而是因为周围一切的光与影都发生了极大的偏差,营造出了一种在剧烈摇晃的错觉。
四周一切能反光的东西在此时像是活了过来,它们变得很是活跃,开始主动地想要去误导你和影响你。
这是一种很匪夷所思的感觉,仿佛在此时你已经被周围整个环境所排斥,它们不再是你身边的死物,它们不再任由你取舍任你践踏使用的器具,它们在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本能地开始排斥你,开始讨厌你。
周泽张开嘴,想要喊醒许清朗,但是当他喊出声时,许清朗还是继续躺在沙发上睡着觉,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
他睡得再死也不可能这样死。
“老道!”
周泽又喊老道。
老道就站在卫生间里,他还在盯着自己的水龙头大叫着,周泽怎么喊他他都不回头。
渐渐地,周泽发现老道的身影正在扭曲,一边躺在沙发上睡觉的许清朗的身体也在扭曲,自己像是处于一个哈哈镜屋子里,四周的光线,都被掰弯了一样,带来一种极为痛苦的视觉冲击。
深吸一口气,周泽开始闭上自己的双眼,他不是刚当鬼差的雏儿了,这半年,也算是经历了风风雨雨,他清楚,在面对这种状况时首先要做的是自己的内心平静。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只是,周泽刚闭上眼就感觉自己脚下一下子产生了失重的感觉,仿佛在下一刻自己就即将掉入悬崖深渊之中。
这种感觉在睡觉时经常出现,忽然间就产生了自己就在下坠的错觉,然后整个人会下意识地颤抖一下迅速醒来,发现是虚惊一场。
但眼下对于周泽来说,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很长,而且愈演愈烈。
周泽只能选择睁开了眼,而在重新睁开眼的刹那,四周忽然爆射出一道道白光,这亮度像是晚上前面一辆车忽然对你开了远光灯一样。
片刻的眩晕和失盲,当周泽视线重新恢复清晰时,却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客厅里。
四周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做不得数的错觉,都是琉璃假象,但很快,周泽发现不对了。
沙发还是那个沙发,但沙发上的许清朗不见了。
卫生间还是那个卫生间,但卫生间里尿出血的老道也不见了。
陈设都在,一切没变,但是,这里只剩下了自己,也仅有自己。
周泽深吸一口气,灯是开着的,但这灯的亮度,明显不够,甚至可以说是很低很低,让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很昏沉。
走到了卫生间里,透过墙壁上残存裂开的镜面,周泽忽然看见镜子里有老道和许清朗的身影。
老道斜靠在墙壁上,一脸惊恐,身下都是血,许清朗在他旁边帮忙看着,也像是在安慰着老道。
他们在镜子里?
周泽有些愣神,然后,周泽看见许清朗搀扶着老道离开了卫生间,自己看不见他们了。
“喂!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周泽喊了一声,没有任何的回应,随后,周泽退出了卫生间,他走到了客厅里,客厅有一个巨大的相框,里面放着一副八骏图的油画,从镜面里,周泽看见客厅内,老道坐在沙发上,许清朗给他拿了一杯水。
紧接着,许清朗点燃了一张符纸融入水杯之中,递给老道喝。
老道很是痛苦地皱着眉头把符水一饮而尽,随后不停地哈着气。
他们的声音,周泽一点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