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问起,便脱口而出。
瘦和尚原本一直坐着没抬头,听莼之所答,略感意外“你这少年,倒是十分老成。”
莼之黯然道“庄子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想明白了自然老成。”
胖和尚正要说话,瘦和尚突然轻声说“静如师兄,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那胖和尚静如已如疾风般欺身至莼之面前,一句得罪,在莼之肋下一点,莼之马上动弹不得,心知被点了穴道,只是未想到静如身长八尺、腰阔十围,动作却如此灵活,自知遇到习武高僧。
静如将莼之塞到供桌下,又坐回瘦和尚身旁,二人若无其事地交谈,也不把枪藏起来,仍在细细拭擦。
莼之僵卧在供桌下,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十分惊惶。顷刻,两个和尚取了火折子,点起了蜡烛,开始大声交谈。
瘦和尚道“将军壮志未酬,我二人今次从岭南岳霖处取得这沥泉枪,明日埋到将军坟前,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静如叹道“将军文武全才,有此人才,是我大宋之幸。只可惜遇上秦桧那奸贼,也未曾留下兵法遗作,不然金狗也不会如此倡狂……”
莼之虽长在北地,却一直敬仰岳飞将军,听到此处,心知两个和尚均是忠良之士,心下稍宽。又想,他们大声说将军未曾留下兵书给来的敌人听,难道来者是金国人?
又过了一会,莼之闻到一阵淡淡的甜香。其时富贵人家和下层人士都喜欢熏香,但从未听过和尚也熏香。
莼之纳闷这两个出家人为何要随身携带熏香,还要在这荒陋之地点起来?突然反应过来,过去自己从未闻到这种香味。这不是和尚点的,而是有人正在下迷香!
只听胖和尚道“今日走了这许多路,身子倦乏,洒家先行歇息了。”
瘦和尚也道“今日的确困顿,我也歇息了。”
莼之无法出言示警,心想若一会敌人搜庙,定会发现自己。急得满头是汗。可眼皮却越来越重,又想到小元,心想小妖怪去找吃的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被什么大妖怪吃掉了?
此时两个和尚已鼾声大作,莼之又急又怒,强撑着眼皮。过了一会,听到推门声,旋即从供桌下看到几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迷迷糊糊地想来者脚都很小,身子很轻,全部是女人。
进入庙内的一共六人,全数着夜行衣,黑巾蒙面。入庙后,为首一人小心地探了探二人鼻息,直起身子,几人说了几句话。
佯装入睡的二僧暗暗心惊,不仅因为来者全是女人,而且她们说的并非汉话,而是党项语,看来是由西夏而来。
西夏立国时即全民皆兵,人人能战斗,并无兵民之别。当年李元昊倾国入寇,不过四五万人,老弱妇女举族而行,于是设立了专门的女子军队,女子也参加战斗,这种女兵谓之“麻魁”。女子在西夏国地位很高,西夏立国百年来,女子主政者过半。
黑衣女子对地上的沥泉枪并不十分感兴趣,取了枪后又来翻二人的包袱,见包袱内只是些衣物,为首的女子十分恼怒,踢了静如和尚一脚。
胖和尚在心中把她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却仍忍耐未动。
几个人没找到要找的东西,唧唧咕咕商量了几句,换了两个人来搜二僧身上,仍无甚发现。又在庙中四处翻看,果然发现了供桌下的莼之。
几人大喜过望,一拥而上,顷刻把莼之扒了个精光。莼之只有极少残存的意识,迷迷糊糊任人摆布。
几个黑衣女子把他的衣服翻来覆去地摸,最终也一无所获。
众人又商量了几句,为首的拨出一把匕首,递给最瘦小的一人,手目示意,让其杀了莼之和二僧。
那小姑娘眼睛很大,吓得瑟瑟发抖,刷地流下泪来,说什么也不肯动手。
党项一族民风素来彪悍,女子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