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平的死亡不是事故,那么十年前的事件里,死的就不止5个人了。
十年前,方遇十三岁,刚上初中,亲眼看着那座漂亮的大楼拔地而起。
谁能想到,那座楼竟是用泡沫和人的白骨搭建起来的?
方遇倚在窗边,望着下方霓虹闪烁的香江河,久久不能平息。
目之所及尽是人类建筑,可这些建筑,有几个是真正“足料”,安全稳固的,没人能说得清。
卓夏端着一杯咖啡踱步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杨发是受人指使的,那么他到底收了什么好处,或者受到什么威胁?”方遇沉吟。
卓夏握紧杯子,“不知道。他的嘴很紧。”
方遇叹了口气,回忆着杨发的资料。
杨发小时候父母离异,他和小两岁的盲人妹妹跟着父亲生活。
杨发的父亲在老城区拥有一座带地皮的三层楼房,一楼用来开小卖部,上面两层则是一家人的住所。
杨父本就是个嗜酒如命又好赌之人,离异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对兄妹俩不闻不问,开店也是看心情。有时候店铺门开着,他就跑去和人喝酒、打牌,导致店铺经常招贼,入不敷出。
杨发初中毕业后,为了照顾妹妹,放弃读书,回来主动扛起小卖部的经营,还配送上门服务,生活倒也渐渐好了起来。
根据杨发的口供,他当晚之所以独自一人出去喝酒,是因为刚刚和父亲吵过架。
杨发被判刑,还要向周平家人支付巨额赔偿。杨父害怕这笔巨款最终要算到自己头上来,竟丢下生活不方便的女儿偷偷跑了,至今不知所踪。
杨发入狱这些年,他的妹妹被安排到郊区的福利院生活。杨发出狱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将妹妹接回家。
方遇涩涩地说“从他对妹妹的爱护来看,杨发的本性应该不坏。”
卓夏不置可否地嗯了声,不予评价。
方遇咕咚咕咚将雪碧一饮而尽,“卓夏,我们找个时间去会一会杨发吧。”
卓夏稍加思索,就同意了,“那就周末吧,可以吗?”
nk,拎起包包,告辞回家。
卓夏将她送到小区楼下,目送她上楼,看着楼道里的声控灯追随着她的身影,一层亮,一层暗。
亮到第六层,露台上忽然映出一个挺拔的人影。
卓夏眯了眯眼,缓缓勾起唇角。
方遇看到立在面前的陆一铭,有点意外地咦了声,“一铭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鼻端嗅到淡淡的烟草气味,低头一看,陆一铭脚边落了稀稀松松的烟灰,心下了然,又说“我先上去了。”
大部分警察好像都有抽烟的习惯,香烟能让他们脑筋清醒,缓解压力。陆一铭在这里默默抽烟,肯定是在思考案子,方遇表示十分理解,也就不去打扰他。
陆一铭微微地点头,没有吭声,看着她上楼,开门,关门。
他重新转过身,看着停在楼下的黑色奥迪,又摸出一支烟点燃。
卓夏收回视线,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方遇趁着记忆犹新,从包包里拿出今天上午的会议记录本,把邹文交代的会议纪要给写了。
会议主要是分析塌楼事故,讨论应对方法,最后布置了一些人员分工。
都是一些重要,但并不机密的事情。
方遇按部就班,一条一条地写完,想了想,跳过何碧,直接发给了邹文,并去了一条短信提醒他收件,就洗洗躺下了。
方父依然直到深夜才回家,方遇听着房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父母低低的交谈声,烦躁地将脸埋到枕头下,试图将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
挣扎了一会,实在睡不着,索性掏出手机,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