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舍得拿去换钱,只因为那是她身份的凭证,可如今,她和寻她一生的父亲已经相见,却没得相认!
一瞬间,她豆大的泪珠颗颗滚落下来,忍不住呜咽“我为什么没想到啊……”
婶子却连忙捂住她的嘴“别说了,快走吧,没准还能赶上他。”
鱼骨点头,正要抬脚,却又清醒过来。“婶子为何这样催我,你是不是还有事瞒我?”
婶子转头不看她,只道“快走吧,一会儿白蒜回来,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鱼骨好像懂了,婶子是怕白蒜惦记着去韩府的事儿,阻拦她。
“婶子,白蒜不会拦我的,大不了我求韩老爷,等我找回爹爹再去做工。”
婶子看着她单纯的眼神,已经克制不住心疼“你怎么这么傻啊!白蒜已经把你抵给韩家了,刚才那就是你在白家的最后一顿饭。”
抵给韩家?
鱼骨忽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这四个字比白蒜今天打的那一下来得猛烈得多。
“不可能,刚才他还给我道歉,说是他不对,说以后不吵架了……”
说起还在耳边的话,鱼骨自己也醒过腔来。
是啊,抵给别人,的确是他不对,以后也不用再吵架了。
“要不是李家小二偷着来报信,我们还都蒙在鼓里呢。我假装说去王大嫂家,实际上在村头堵你,谁知道你抄的近路,我只能从后门进来,等着白蒜出去。这就是老天给你留的一条生路,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可是,韩老爷明明说做三年工……”鱼骨唯独这点想不明白。
“你就别傻了,就是他人面兽心先把你哄住,等你进了韩家,想出来也没有机会了。”
说话间,婶子已经把她拽出后门。
“婶子……”鱼骨一时接受不了这样打击,也舍不得这个生活了近三年的家。
“走吧,以前是婶子待你不好,你别怪婶子,白蒜回来我先帮你把他拖住,你可千万不要回头。”婶子说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鱼骨的眼泪也早就止不住了,虽然这个家粗陋不堪,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推出门来。
只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当她给婶子深鞠一躬,这个家就不再属于她了。
鱼骨起身时已经泪眼朦胧,却清楚记得跑过院墙的时候,眼泪随着她的颠簸飞落在月光下打卷的夕颜花上,如别人不屑、她却沉在其中的爱情,芳华匆匆。
“白蒜啊白蒜啊,你我夫妻一场,你竟拿我去抵债!就算是我没给你留下一儿半女,你休了我也认,为什么忍心这样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