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章府都挂上了白绫。
风光体面的下葬,自然少不得后人守灵,而整个章家的血脉,就只剩了齐王妃和慕容落。
他就将主意打到了慕容落的头上。
只是这算盘打错了,慕容落仇恨着章家,也不是一般的好忽悠的孩子,更何况李慕歌还在保护他,章程在得知自己“被断绝血缘关系”的顷刻之间,像是老了十岁,两鬓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染白。
李慕歌让府中护卫还算体面的将人请了出去,维持住了对方最后一丝岌岌可危的尊严。
小孩儿喊住了侍卫“去送把伞。”
侍卫诧异了一瞬,应了声是,忙不迭地的拿着伞追了出去。
李慕歌读不懂他的想法,问道“觉得他可怜?”
“娘亲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慕容落收回了目光,不悲不喜,“我出生是不受他待见的,小的时候,我去见过他,可被他撵了出来,如今……就当是了了这最后一丝的祖孙情分吧。”
小孩儿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他的思想,才智,心智,都让他的敌人觉得可怕。
李慕歌不得不蹲下身体,平视着他道“霖儿,你很聪明,可也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智多近妖的孩子,只会让人觉得可怕。
慕容落的眼神懵懵懂懂,李慕歌摸摸了他的脑袋,低声道“你不懂,我教你。”
齐王妃去宗庙修行的第二天,忽然下了一场大雪,鹅毛似的大雪落下,温度骤降,天寒地冻,那被李慕歌喊去煮茶的小丫鬟才提着端着个小盘子慢慢的磨蹭了过来。
小丫头先是探了个脑袋,左看看,又看看,在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李慕歌时,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走了进来“公子,您要的茶。”
李慕歌端了一杯,茶杯只带着点儿余温,茶叶因为闷得太久,反而失了那点儿清香。
“去哪儿了?”她问。
小丫头埋着脑袋,手脚利索的将三杯茶给摆上,低声道“奴婢,奴婢守着茶水,等茶冷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抱着汤婆子的慕容落,轻声道“王妃和王爷在时,从不喜欢喝烫茶,奴婢们都是等着快要冷的时候,才会呈上,这以前都是提前准备着的……只是今天公子要得急……”
李慕歌轻笑道“你这样说来,还是本公子的不是了?”
她轻轻的放下茶杯,可即便是这样微小的动作发出的声音,也让紧张惶恐的丫鬟吓得噤若寒蝉,恨不得这地上有一条缝能让自己钻进去。
面前的公子分明是笑盈盈的模样,她却觉得格外的冷,比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还要冻人。
“来人。”
丫鬟听见坐上的公子轻轻的喊了一声,门外走进来两个侍卫,扣着她的肩膀,直接将她拖了出去。
“打十棍子,扣了月俸,将她卖给牙行吧。”李慕歌面不改色的吩咐。
丫鬟一听,慌了,挣扎着求饶道“公子,公子,奴婢知道错了,求求公子放过奴婢吧,求求公子了。”
十棍子打下来,她不会死,可也要在床躺上许久,这要是再卖给牙行,牙行知道她是被赶出来的,一定会死的。
后悔如今日的寒潮,将她淹没,可任由她怎么恳求,都再没了用处。
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和一条拖动的痕迹。
这场大雪下了一个白天和一个夜晚,第二日的时候,京都一片雪白,慕容落被迫裹了上一层又一层,像个球一样,李慕歌坐在屋里喝茶,小孩儿就慢吞吞的挪了进来,步调缓慢。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入宫?”
李慕歌眯了眯眼睛,挡住天地间的一片乍白,“收拾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她风风火火的起身就要带着小孩儿离开。
王府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