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让他去守半年的皇陵,自然也能让他陷进污泥里。”
千衔粲然一笑,手指欢愉的在桌子上扣扣的敲出一段小调的节奏,语气却比这春寒料峭的日子更为冷冽“我见不得他活下来,这日子忍了是一日又一日,也该是忍到头了。”
那嬉皮笑脸的神情之下的狰狞仇恨破土而出,千衔克制住了,单手捂着双眼,像是说故事一样,慢悠悠的道“我那丈夫……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两任丈夫,一个是叫耶律木,是个老头子,我嫁过去的时候,他还有两个侧妃,年轻貌美,深得宠爱,成婚那一日,还是他儿子来迎接的我,此后我就被冷落了,这是件好事情,毕竟我可不愿意去服侍一个糟老头子,过了一年,那老头死了。”
千衔面上露出一阵痛快之色,她仰躺着,回忆了一阵子,又继续道“我和耶律述齐成婚了,也就是那老头的儿子,成婚时迎接我的那个,黎圆这小子……是我生的,当时内斗得厉害,我们完全封锁了他的消息,一直由心腹养着,除了心腹,谁也不知道,他是契丹的小王子。”
“本以为日子就这般过去了,耶律空也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浪花,却生生的被这皇宫之中的人毁了。”千衔似笑非笑,神情难看得可怕,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半,剩下话迟迟没有说出来,良久,她放弃的叹息了一声,“罢了,我过来,是同你说一声,若是天有不测风云,这孩子就送你了。”
“那耶律空呢?”李慕歌问,“你杀了慕容泠,耶律空又谁去杀?”
被笼子困久了的人,都带着一种鱼死网破的挣扎心态,可背后的问题却是血淋淋的尖锐。
“你手中有着契丹首领交接的图腾卷,耶律空穷追不舍,你将他交给我,难道就完全放心?”李慕歌并不是很想接受这个烂摊子,“我身边的人,穷凶极恶程度,可不必耶律空简单。”
她殚精竭虑的想要离开,未尝不是在替两个孩子做打算。
千衔嘴角勉强的笑容都在这一声声的诘问之下差点儿维持不下去,她自暴自弃的摊在那儿道“身为王的子嗣,他已经可以承担起自己
身份需要承受的重力,耶律空,就交给他吧。”
李慕歌冷嗤了一声“八岁的孩童能做什么?你是叫他去送死?”
“够了。”千衔眼眶泛红的瞪了她一眼,“你不用这般激我,我已然决定了要去……慕容泠如今不死,以后只会更顽强,说什么,我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她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必然决心。
劝阻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半分。
启程在即,千衔甚至不愿意再听她的一句劝,匆匆扔下一句“照顾好他”,便离开了这间小小的院子。
外院的小孩儿站在门口,神情不悲不喜,手中的獠牙面具摔在地上,蔓延出一道裂痕。
黎圆小大人的道“我看见他走了,这几日我就住在这里吗?”
“是在她回来之前。”李慕歌纠正道,“在她回来之前,你都得住在我这里。”
黎圆哦了一声,往门口看了看,小小的身影捡起面具,蹲到门边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李慕歌只听见外面传来孙瑜的惊讶。
“汤圆,你哭了?”
“谁哭了,你没看见这些蚂蚁快干死了吗,我在下雨。”小孩儿的声音略显暴躁。
“那你把雨水收收,蚂蚁的家要被冲走了。”
“收不了,今个儿发洪水了。”
千衔要做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就是把匕首往二皇子的脖子上一抹,简单了事。
被关在皇陵近半载,二皇子府门庭冷清,守卫也并不严谨,这是最好的动手时间。
一道灰色的人影擦过走廊,往进进出出的正院进去,没人拦住她,她端着一碗药,顺利的潜伏了进去。
屋内还有些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