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南走山路回家,路上也没有遇见人,她到乌石村的事,除了俞九和那个可怜女子,并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她回到陆家村的时候,时间尚早,于是便绕道往南坳走,想去看看自己种下的香棉草。
然而当她从山路里下来,往村道里走的时候,临到村口的位置,她竟然看见了那个媒人,就是说她有贵人之相的那个媒人,她竟然提着个篮子,拐进一条小路上,急急忙忙的往东走。
此时正是申时末,村里的人们正在地里做活,那媒人走的小路刚好避开田地,周围都灌木,若不是刚好走的山路,也不容易看见她。
这个人是乌石村的,外地口音,应该是跟乌石村中其他人一样,从外地迁移过来的。
那她跟陆家村又有关系?总不能有亲戚在陆家村做活吧?
看她往东走,或许是去财主老爷家?毕竟财主老爷家不仅外地长工众多,四处收罗回来的小妾也众多,族长家里那一本登记外来人口的册子,光是登记财主老爷一家的,都有二十几页了。
但是前世自己嫁给陆风瑜后,却并没有在他家里见到过这个媒人。
宛南心中觉得奇怪,便悄悄跟在那媒人后头,一路往东走。
为了不被她发现,宛南都是远远的跟着,仗着自己身体纤细,隐藏在草木枝叶间,也极其不易被发现。
但显然那个媒人也不怕被人发现,走完这条小路后,她大大方方的拐上了主村道,径直往秋夕山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了人,她还笑着打招呼。
那人问她“又去庵里供香?”
媒人说“是的呀,许久没去给菩萨供香了,怕菩萨认不得我了。”
那人笑笑,打趣她说“你该去拜拜月老,若是月老记不得你了,你才真该着急。”
媒人倒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径直往秋夕山去了。
宛南无语的翻了白眼,为自己的疑神疑鬼而无奈,不过,这个时间,到庵里拜菩萨?是不是有点晚了些?
宛南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想了想,决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这时间,她做点什么不好呢?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已经来到东边了,倒不如直接到秋夕山脚下,去看看瑜哥。
于是,这个时辰,刚泡好药浴的陆风瑜,脸上随意盖着张绸布,懒散的躺在竹椅里午睡,就突然听到小院门口传来一声脆生生的“瑜哥。”
陆风瑜被吓一跳,平日里人们经过都要绕道三丈的地方,他是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人来。
俞七出去采药了,陈大夫在后院药池里研磨药粉,就剩陆风瑜一个,有人上门,喊的是他的名字,虽然他有夜叉的绰号,搭不搭理的并无所谓。
但是,他听着这声音,还挺耳熟。
他慌忙取过桌上放着的一个帷帽扣在头上,从椅子里站起身,往声音来源处看。
少女又像上次那样,从围栏上方露出个笑脸来。
少女脸色纯净,双眼墨黑清澈,笑起来时,脸颊两边的酒窝浅浅,嵌在她那白里透红的脸上,像极了能工巧匠在上等羊脂玉中细心打磨的弯弧,陆风瑜心想,若是她侧躺而下,往那酒窝里倒酒,是不是能一夜不洒。
陆风瑜一个人独处惯了,也鲜少与人交流,倒是习惯在心里自己与自己对话了。
他这边神游天外,又听到一声“瑜哥,你看我一眼。”
陆风瑜回神,盯着陆宛南看,心想,他不是一直在看着她吗?也没看别的地方啊。
但是宛南就是知道陆风瑜没有看她,前世两人结为夫妻,相濡以沫四五年,她自认自己非常了解陆风瑜,至少比旁人都更了解他。
宛南从自己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个有些旧却干净的蓝色手帕,手帕层层叠叠,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