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思在床边跪了许久,直到双腿渐渐麻木,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察觉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太久。
窗外的天色渐渐黑沉下来,窗口吹过来的风便沾染上了冷凉的温度,风镜思拉了拉身上的衣裙,而后缓缓站起身。
楼下似乎传来凌乱的喧哗声,风镜思站在床边,指尖轻轻抚上他冰凉的脸庞。
身边的少年听着楼下传来的声音,有些慌乱道“好像是有人来了,龟奴的尸体应该是被发现了。”
“不用紧张,”风镜思说,“会有人过来处理好的,等事情都解决完,能离开这里的,你们都离开吧,以后这种营生……不愿做便别做了。”
少年微微一愣。风镜思低低叹了口气,她上前扶住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吃力地想要把他扶下床。
“要、要我帮你吗?”
“不用……我带他走就行了。”风镜思虽然还算是个弱女子,但力气倒也不算太小,她吃力地连拖带扶地把人带到屋外,转头朝房里那愣愣的少年笑了一下,“如果有缘……也许还会再见吧。”
“我,我叫……”少年刚想把名字说出口,但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名字并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便又突然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风镜思腾出一只手随意摆了摆,也明白他的窘迫,道“等你有了真正的名字,有缘的话再告诉我。”
“再见。”她收回手,扶着身边的人一步一步向楼下走去。
南风馆一楼中央,龟奴的尸体静静躺在血泊中,旁边围了一群人,也有馆里的小倌,也有晚上过来客人,馆里突然死了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楼梯上有声响传来,所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一身凌乱衣裙的少女身上半背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年,那少年无声无息地压在她身上,半露出来的一张脸雪白而精致,双眸紧闭,仿佛沉沉睡过去一般。
她缓缓向楼下走来,所有人看到她,竟是惊得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风镜思艰难地扶着身上的人,经过那龟奴尸体旁时,她顿了顿,人堆里见识过她的手段的几个小倌心里一紧,却听到她冷冷清清道“请把那把匕首递给我。”
话音落下,周围一片沉寂。
风镜思想了一会,见没有人理她,便微微蹙了蹙眉,有些嫌弃地看了那把匕首一眼“算了,染了血……陆灼应该也不想要了。”
说罢,她没有再看那具尸体一眼,提步缓缓向外走去。
直到风镜思的身影消失在微微黑沉的夜色中,围在尸体旁的人才惊醒过来。
南风馆内乱成一团,方才那个少年匆匆赶到楼下,见已经没有了风镜思的身影,眼里不禁闪过一丝黯然,很快他把情绪收起,开始用心处理这馆里的事。
风镜思扶着身上的人走了一会,脸蛋已经是涨得通红,她气喘吁吁地停在路边,抬眼去看天上的星星。
正是晚膳时间,街道上鲜少有人出来闲逛,即使有人,看到风镜思也只会以为她扶了一个醉酒的人,便只是轻飘飘看她一眼,悠悠在她身边走过去了。
风镜思靠在一棵树上休息了一会,她盯着头顶那颗亮的惊人的星星盯了好一会,直到盯得眼睛生痛,她才幽幽叹了口气,苦笑着道“今天的星星真亮啊。”
身边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有妇人在她身边经过,看到她扶着个比她高的多的少年,笑道“哟,姑娘,相公在外面喝酒喝醉啦?”
风镜思微微一怔,半晌,她低下头,轻声回道“不是相公。”
“姑娘还害羞呢,”那妇人笑了笑,“以后有这种情况,回家让他跪一阵,当咱们女人每个脾气还是怎么的。”
风镜思微微勾起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她目送那妇人离开,而后长长呵出口气。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