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白的非常的有生机。
这是一个矛盾的形容,但事实就是如此,虽然发须皆白,但是那种白色透露出的不是苍茫,而是……
而是你盯着看,看久了,你会感觉到自己看见的不是白发,而是生机,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生机,像是春天里破土而出的种子,和那郁郁葱葱的嫩草。
他的年龄有多大,也是一个谜团。
李子木的师父今年68岁,他说,他小时候和他师父来云起山拜访的时候,老道士就是现在这个模样。
六十多年前,老道士就是发须皆白。
而据李子木的师父说,他的爷爷小的时候来云起山修习玄术,老道士就是现在这个模样。
六十多年前,老道士就是须发皆白。
白驹过隙,一二百年,老道士从未有过一丁点变化。
无关于神通法力,单纯的是发自心底的尊重他这真正的长者、老者。
李逸轩、孙彦等人不懂,不知道老道士的一些事,但见李子木都要跪在地上行大礼,也不敢端着,面面相觑一阵,也都跪下行礼。
刚开始有些年轻小伙子觉得这不是个事儿,有些不好意思跪下去,但也是弯腰九十度行礼。
老道士连忙摆手,笑着说“多礼了多礼了,别见外,多礼了。”
众人起身,然后站在一边,也不说话,静默的看着李子木几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觉得自己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老道士往这里一站,整个天地似乎瞬间都以他为中心了,这是一种真正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世界都静谧了,任何人,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发出来。
不是不敢,不是敬畏,而是一种舍不得,舍不得破坏这种静谧。
就如同身处一片干净无比的地毯上,你绝对舍不得朝着地毯踩一脚一样。
李子木和李逸轩行礼完毕之后,便垂着头站在一边,也不说话。
老道士呵呵笑着摸了摸李子木的脑袋,又摸了摸李逸轩的脑袋,嘴里念念叨叨的,似乎是某种祈福。
两人老老实实的受着。
片刻后,老道士笑着说“有些日子没见啦。”
李逸轩看了眼李子木,弱弱的说“我们五年没来过了吧?!”
老道士显得有些惊讶“又过了五年了么?”
孙彦暗暗咋舌,心道瞧您说的,过了五年了,您还不知道,还有些日子……
李子木也是满心的羡慕,时间对于人家来说,那是真正的白驹过隙啊。
五年,是一个少年变成青年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情。但在这老道士的眼里,也许只是些许时日,眨巴下眼睛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老道士哈哈大笑,畅快无比。
这么一笑,又影响了众人,所有人,包括沉着冷静,性格稍显清冷的苏北,也不禁跟着他露出了一种祥和的微笑。
“孩子,你们又赶了个早,年三十了,又一个除夕了,现在还没人来我这里拿头香呢。”
说着,老道士在宽大的袖子里摸索片刻,掏出来了一根看起来非常破旧的香。
那一根香很细,有些地方的香粉都已经掉落,露出了里边的木棍。
在丧葬店里买的话,这一根香最多只值一毛钱。
可是,当这根香从他的袖子里取出来之时,并不夸张,有知道老道士的达官显贵花一千万也要抢。
孙彦手疾眼快的抓过,对李子木笑了笑“我拿着吧。”
李子木翻了个白眼“我不跟你抢。”
老道士满眼好笑的看着这几个“孩子”,满眼都是慈祥之色,犹如看着子孙玩闹的长者。
一行人走进道观,在灯火下,整个道观的轮廓越发的清晰,在夜色下散发着别样的气息,安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