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田木携带着田安的手令出城去准备逃亡的船只与快马了。出了博阳城西门,狂风骤雨般向西卷去。
田木记得清楚,西门外十里有一亭,名曰搏空亭。船只只能留在老亭长这里,至于别处,他不放心。
他虽不是震动一国的名士,却也清楚目下田安天下皆杀。此时的处境,已是走投无路,英雄迟暮一般。
这一次的部署,只是为了在必死之局,留下一线生机。
这时的博阳,表面上依然很平静。但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即将爆发的巨大风暴。
田荣连挑两国的疯狂和兼并三齐之地称王的野望早已经被点燃,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让其停步。
除非西楚霸王项羽率十万楚军北上,要不然谁也阻止不了。
在乱世兴风作浪的人,没有一个是白痴,兼并齐地成为齐地共主。因为田荣的举动,变得越来越有可能。
消灭齐国后,整个齐地只剩下胶东与济北两国。随着田横出兵灭了胶东,杀了胶东王田市,统一齐地已经不再是一个梦。
相反因此变得触手可及,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够着。怀揣着故国梦想的齐地国人百姓,齐地贵族们轰动了。
整个齐地都被这触手可及的统一煽动了起来,他们欢呼雀跃,他们欣喜若狂。
仿佛一下子那个尊王攘夷的强大齐国已经横空出世,深埋乃齐地国人贵族心头的火焰正在迅速聚集着。
博阳王宫里的济北王田安,自然嗅到了这股慷慨激昂的欣喜。
但这让田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知道目下决不能出击。齐人期盼统一,向往恒公之时的强齐,为今之计,他只能后发制人。
虽然他对田荣剑指嬴县感到焦灼不安,也只有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就在田安焦灼不安的时候,一支大军在漆黑的夜里登上了地面,向着博阳逼近。
天将拂晓,博阳城墙上的火把点点,交织成一片璀璨夺目的光焰。与此同时,济北王宫的灯火通宵达旦地亮着。
“啪——”
对于危险的敏锐,让田安有些坐立不安。扔掉案头的竹简,他走出了王宫大殿,大步前往博阳城头箭楼。
他有一种感觉,田荣大军开到了。仿佛是宿命,这一刻,田安竟如此的冷静清醒。
……
八月十五日,晴空艳阳。
田荣的两万骑兵,山呼海啸般开进到了博阳城下。与此同时,五万新征的步卒方阵也到了。
这支步卒虽是新军,然长途跋涉,已经具备了基本的素质。如果顺利,一鼓作气攻下博阳并非不可能。
博阳城头箭楼上、田安看着整肃的大军,他就清楚自己的层层防御计划失败了,不论是于陵,还是嬴县都是大溃败。
此时济北军只有一万铁骑,两万步卒,而田荣大军不下七万。双方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博阳城前,田荣站在青铜轺车之上,看着紫色旌旗招展的城墙,长剑一举,道:“喊——博阳已被我军包围,出城投降可免一死!”
“唯!”
随着田荣一声令下,田荣中军顿时爆发:“城墙上的人听着:博阳已被我军包围,立即出城投降可免一死!”
大呼声浩荡,如同雷霆席卷而去。田荣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博阳城头箭楼上,头戴王冠的田安,心头思考着破城之法。
“王上,田荣逆贼来势汹汹,如今更是兵临城下……”
张勋等人还准备要说,田安一摆手打断,深深看了一眼田荣:“田荣虽以下犯上,却也是我齐人,更是齐国王室。”
“子文,由你率领五千步卒守城。”田安眼底杀机滔天,长剑一举:“张勋率军与田荣死战。”
“唯——!”
田安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