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一年
江宁王府
琉璃红瓦的建筑尽显府邸华贵,青碧檐角如飞鹰呼之欲出,镀金雪漆的门窗与水晶卷帘相映,威风凛凛的石狮静立,彰显王府的威严大气;另有厢房百余间,梁栋斗拱彩绘争艳,墨柱挺立肃穆庄严,院厅壁画栩栩如生,殿内红销软帐、蟠螭吐火;形制格局华丽精美,气势派头磅礴浩然。
承极殿则位于王府中轴,是众殿之首;本是江宁朝政的要议重地,此时却色受魂与、声色犬马,堪比烟柳含香之地。
殿东卧着一张雪山寒木榻,配以白虎皮纹垫;榻上是雍容倚躺的纨绔权胄,俩边是衣着暴露、眉目传情的娇俏侍女。
明姬半跪在地上,低首奉上一杯金樽玉酿;柔姬则娇嗔着与雪榻上的王爷调笑,纤纤玉手拾起一颗水晶葡萄,就要喂与王爷——
“竟不想我来错了地方,王爷风流胜似名楼呢!”
一个清越的女声突然想起,柔姬诧然望去,惊异于女子声音中毫不掩饰的讽意;她想看清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却因距离太远,依稀只辨得那抹飞扬的红袖,乘风飘舞间,惊若翩鸿,皎若游龙。
柔姬是王爷新宠,到底也摸清了王爷的一些脾性,更何况整个王府乃至硕大的江宁,谁不知道江宁王其人一双笑面勾魂夺魄,下一刻就是翻脸无情万丈深渊;纵使他对你宠爱有加,也些许是一时兴起,江宁王骨子里的冷漠与长期征战沙场的凶残,让人不敢造次。
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子,其生母赵贵妃曾宠冠后宫;赵家失势后,江宁王常年征战沙场,其军功卓越,得以封王拜将。自去年王爷攻下高丽,威慑天下,边境众多小国不战而退、俯首称臣;至此尉迟以破竹之势,纵横昊宇,独权称霸,朝贡千斛。
圣上龙心大悦,对江宁王更是殊宠无比,其风头竟一时直压东宫。
“俏魂儿尤物我见犹怜,难怪江宁王沉醉其中呢。”
待那女子走近,竟又如此揶揄王爷。
柔姬下意识去看江宁王的反应,却见自家王爷面无恼意,好似没有听到那女子的讥诮;那女子不知收敛,反而弯下身,顺手捏起了一粒葡萄含入口中,轻笑道
“不错,就是太甜了。”
“你……”柔姬皱眉,想出声斥责,却在看清她容貌之时愣住了。
乍一见,女子娥眉笼烟,淡妆清雅,清水芙蓉应如是;却又媚眼如丝,丹唇逐笑,带着异域风情万种。一副面庞上,素雅与妩媚结合在一起,偏偏别有一番出挑的美感。
女子顾盼间,一双眸子清亮澄澈,如幽兰悄绽,如星河璀璨,却又似一汪寒潭,深不见底神秘莫测。
江宁王微微撑起身,明姬适时地拉着一脸迷茫的柔姬退下;路上柔姬终于回过神来,问
“明姬姐姐,她是哪家王公贵女,竟敢如此……”
柔姬本是花楼琴女,江宁王近日才将她接入王府,是以她并不认得刚才那位女子。
只是女子容貌独特,柔姬见过多少美人佳丽,与她相比,也许五官精致于她,却骤然生出一种单调的呆感,不似女子气质神韵的风华绝代。
明姬示意她禁声,环顾了一下周边,低声说道“她是王爷的友人,王爷待她与旁人不同。王府的老人都知道,惹了她,就是惹了王爷,你要切记……”
柔姬愈加好奇了“那般神采风韵的姑娘,的确世所罕见,确是什么样的出身,造就了那般的女子?”
明姬摇摇头“这不是你我可以问的,伺候好王爷才是我们的本分。”
“我好像扰了王爷的好事呀。”二姬走后,女子笑意盈盈地看着江宁王,他亦笑着看着她,说
“我倒有一个不好的事情,告诉你。”
女子眨眨眼“不会是太子有什么喜事吧?”
江宁王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