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一路跌跌撞撞奔出山谷,这里是七夜的地盘,虽然瘴气不会伤害到他,但是终究不安全,他必须尽可能快地远离……
奔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周围已经基本看不到瘴气。他也支撑不住,靠在树旁,哇哇连吐几口鲜血。
解开衣带一看,在胸腹之间印着一个青黑色的掌印,这就是夜五最后那一掌留下的。掌印无毒,但是力量太过汹涌,胸腹积血,幸得及时吐出几口淤血,稍作舒缓。
他胸口起伏不定,面如白纸,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头脑晕眩,几次要失去意识。之前被萧月所伤,他还会及时服药治伤,可是这一次,他连药都不想吃了……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次伤得虽重,但被明月珠消减大部分力量后,夜五的一掌要不了他的命,即使是不服药不做任何处理也不会死。他体内还有三大灵宝做支撑,除非是超越了灵宝自然恢复范围的伤势,否则他想死都难……
茸茸非常担心他,飞出风灵杖,从他身上拿出疗伤药,倒出一粒,捧着大大的黑色药丸,道“澜……”
天澜双眼平视,却目光无神,好似根本没有看到茸茸手上的丹药,而是惘然地望着远方,喃喃道“茸茸,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杀我……”
茸茸心中一痛,眼中几乎要流出悲伤。她最明白他了,因为她一直陪着他,经历了一切,所以她能明白他心中的痛。
连番的打击已经消磨了他本就微弱的希冀,从双儿之死开始,他的心境已经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然后是冰蝶的牺牲,他也都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现在他孤身一人,出生入死的朋友态度坚决地要杀死他,分隔八载的父亲对他毫不留情,这些都深深地划伤了他的心。
心已成伤,尽是无法追回的过往。
他想问,他做错了什么?他真的错了吗?错在哪里?
本来不该这样的……任凭他有多高超的心智,也依旧想不清楚,为什么人生会是一团糟……
很难受,心很难受,远比身体的伤还要令人难受。他一度想或许之前不应该去探求七夜的谜团,如果不去,也就不会见到父亲,也就不会被他所伤……然而他却又觉得,即便是此时让他重头来过,他依旧会深入七夜据点中,哪怕知道会很痛苦,他也依旧想见到父亲……
原本天博没有这么强大的修为,八年前的他只是七星巅峰罢了,而今,他却已经无限接近九星,成为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者。这是好事吗?作为他的孩子,父亲变得更为强大应该是一件好事,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可是,天博却要杀他,若不是最后一个陌生人现身拦住天博,他定会死于天博之手……
他终于见到了父亲,这是他们兄弟俩多年的愿望。他也答应过哥哥天辰,只要找到父亲,一定会立刻告诉天辰……可是如今他要如何开口?他是见到了父亲,然而他最敬爱的父亲今天却是一个意图不明的地下组织的帮凶,很可能正在阴谋设计陷害青龙帝国,甚至是图谋整个大陆。
当知道父亲已经绝情断义,险些杀了天澜的时候,天辰又会怎么想?要他在父亲和兄弟之间做一个选择?那太残忍了……
天澜摇摇晃晃站起来,迷茫地走着。此时天色渐昏,夕阳迟暮,山林中时而回响起稀疏的兽吼声,似是寻找食物的野兽闻风而来。他身上的血迹太多,血腥味幽幽飘荡,自然引来饥饿的野兽和低级灵兽……
对付这些“小动物”,天澜不需要自己出手,只是取出噬魂,噬魂上散发出的强横煞气足以让这些兽类逃之夭夭。
不知怎地,天澜忽然想起松涛。松伯还在家里等着他,早上他出门打水,却一直未归,如今差不多过去一整个白天,松伯一定担心得要死。
得快点回去才行……松伯……如父辈一样的老人,天澜觉得可能此刻也只有松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