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言的目光扫过赵从容身边的时候,她的一双明眸,忽然无限地放大。
“应飞!”
一声应飞,短短不过两个字的时间,少霾的脸上瞬间开出了明媚的小花。
她奋力推开挡在面前的宽大树叶,直接一把从大叶塔林里跳了下来,飞奔向斜斜靠树躺着的李应飞。
“应飞——”
她人尚在半路,忍不住雀跃的欢喜,又是一声呼喊。
可是仍旧没有等来李应飞的回应。
按理说这个距离,这样大的声音,怎样都该听见了。可是他为什么不理自己呢?
带着这样的疑虑,吴言集中目力仔细朝李应飞看去。
只此一眼,吴言才刚刚提起的喜悦瞬间跌入谷底。
哪怕在快速的奔跑中,对视线有一定的影响,但李应飞衣服上的那一大滩血红,仍是清清楚楚落到了吴言眼里。
本来自打他爹吴欲阴谋叛变,杀害包括老掌门在内的多位同门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吴言的心情就沉重到了几乎已经让她无法负担的地步。悲观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脑海,塞满了她那颗纯净无暇的心。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她也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所以她才想要逃,逃出郴山,逃避这所发生的一切。
直到李应飞的出现,让她原本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又死灰复燃,重新点燃了面对现实的希望。
可是现在,李应飞胸前的那一片血红无疑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随着她越跑越近,看的也越来越清楚。无论是将整个左胸染红的血迹,还是正正心脏附近那块结痂的伤疤,都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
直到,她奔至李应飞面前。
哇的一声,两行悲伤再也压抑不住,扑簌簌滚了下来。
“应飞,应飞你不要死!”
少女把头埋进李应飞的肩膀,宣泄似的嚎啕大哭。
“应飞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们到处都在说爹爹杀了人,背叛了郴山。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
“保护我,应飞。你醒醒,求你了,醒过来,保护我!”
少女一边哭,一边抱着李应飞摇。
不知是少女的哭声太吵闹,还是被她摇晃的太厉害,李应飞的眼皮虽然紧紧的闭着,却仍然止不住痛苦地皱了皱。
只不过少女哭得太伤心,而且又把头埋进了李云飞的肩膀里,看不到这一切。
“咳咳……”
旁边的赵从容终于看不过去了,他睁开眼,站起身,走到吴言身旁。
“这哪家的小姑娘如此马虎?你摸摸他的胸口,看是不是还有心跳。”
听到这戏谑的声音,吴言顿时一个机灵,把手伸到了李应飞胸前,稍微一试,果然心跳不止!
“人还没死呢,你就哭得这么伤心。要是真死了又该怎么办?”
赵从容语气轻松的调笑,是希望让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可以轻松一点。
可惜论起逗人调笑的技术,赵从容在这方面可远远比他的剑术差远了。
赵从容这蹩脚的笑话并没有让吴言破涕为笑,她只是在确认了李应飞并没有死之后,一把捧起他的脸,重重地亲了上去。
明明是欢喜。
明明是激动。
泪水,却还是夹在两个人的脸颊中间,滚烫滑落。
珍珠一般大的泪水,一会儿滚在吴言脸上,一会儿滚在李应飞脸上。最后沿着两人合在一起的下巴,滴滴落下。
然后,李应飞就被烫醒了——这是李应飞自己的说法。
无论过去多少年之后,每当李应飞想起或是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说的都是被眼泪给烫醒的。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