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神色有异,一时却没想到那上面去,只是关切地问道“吴院,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还没等吴欲开口,赵从容旁边的陆无伤已经抢先说道“还能是哪里不舒服,做贼心虚了呗!面具下的真面目即将被揭开,气色好得起来才怪哟!”
吴欲整个肺都快炸了,再没有心思和陆无伤斗嘴,强压着胸中怒火,杀气腾腾地哼了一声“口舌之利!”
陆无伤得势不饶人,笑道“有理自然嘴利,无理哑口无言!”
吴欲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呼了出来。努力说服自己不去理会陆无伤的挑衅。然而在低头的一瞬,他蓦地看见了紧跟在赵从容身后的郑直,刹那间从后背凉到了头顶!
怎么忘了还有郑直这茬!
如果说,高柜里的那些个首饰最多只能证明自己实力不凡,无法凭此断言他吴欲就是杀人凶手,即便被发现也还存在转圜的可能。那么倒向赵从容的郑直,就是最终插向他心窝,终结一切的冷箭!
吴欲不知道郑直到底知道些什么,到底知道到何种程度。然而正是这样,才是最可怕,才最是让吴欲提心吊胆的。
未知的,永远都是最可怕的。
他自问已经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但凡有知道点边边角角的都已经被处理掉。怎么会、怎么可能还冒出个该死的郑直!这家伙不是个修炼狂人么,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吴欲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疯掉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在一切都快圆满结束的时候,又生出这样害得他功亏一篑的变故。
单单一柜子碧落首饰就已经够他喝上一壶了,要是再来个知道点什么的郑直,那真的就死定了!
一路上,吴欲心中翻来覆去就是那高柜里的碧落首饰,和郑直究竟知道了什么,两者结合在一起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眼瞅着远远都能看到明德院最高的屋顶了,吴欲心中那根弦彻底崩断。
每个人的恐惧、每个人的心防是有底线的。一旦触碰甚至超出了底线,这个人往往会做出难以理解的非理智的行为,甚至于变得疯狂。
从雷音坪到明德院,这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程,被慢悠悠地走下来,对心头有鬼的吴欲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每一步,都是煎熬。
于是当明德院高耸的屋顶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这条底线,被突破了。
浓郁到化不开的白雾,就是最好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