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赵从容郁闷地睡了个懒觉。花生煮好了早饭,左等右等不见赵从容出来。直到花生进去叫他的时候,才发现赵从容压根就没起床。床边的空酒瓶东倒西歪躺在地上,间或还有一滴两滴浊酒流出来。
相较于赵从容的洒脱,李应飞几乎是一夜未眠,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爬起来在窗边坐到了天明。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也没有人知道在哪一次发作的时候,李应飞就挺不过去了。
就连李应飞自己也不清楚。
窗外的太阳知道每一天到了傍晚就该落下,云朵知道下雨的时候将白色的衣服收起,就连漫山的花儿也知道,结了果,就该谢了。
而李应飞却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哪一个时候,突然走到尽头。
每每一想到这,就不免让人感到黯然。
早饭的时候,李应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桌子上的。花生常年负责煮饭做菜,一手杏仁薏米粥熬的那叫一个香,就连半醉半醒的赵从容都被这味道勾得清醒了大半。偏偏李应飞有一勺没一勺的喂着,简直跟狗啃蜡烛没什么区别。
花生不忍心去看李应飞这个样子,只好把目光转向了赵从容。谁知道这个老酒鬼居然大清早的米粥就着酒喝!开始的时候还舀一勺粥喝一口酒,到后来似乎觉得不过瘾,竟直接把壶里的酒往粥里倒,和在一起吃!
花生顿时看得一个头比两个大。这都是什么人呐!
“师父……我都不说你大清早的就醉酒了。我只想问,你这粥混着酒,能咽的下啊?”
赵从容端起碗连粥带酒一饮而尽,然后又从壶里倒了小半碗酒,这才把碗递到花生面前“再来一碗。”
“粥吗?”
“废话,不是粥难不成等着你给我酿酒啊。”
花生转身过去盛了一碗,端过来的时候,低头看了眼碗里,浓稠的稀粥和淡红色的酒水哪怕同在一个碗里,也根本互不相溶,泾渭分明。几乎是这边一坨粘稠的稀粥,那边一滩清水一样的红酒;这边稀粥围着一滩酒,那边酒水裹着一坨稀粥。光就是这个卖相,看起来就实在让人难以下咽。
“好吃吗?”花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过好歹临到嘴边把那个“能吃吗”改成了“好吃吗”。
“有酒就好吃!”赵从容拿起勺子连赶带刨,不一会儿就吃下大半碗。
花生砸了砸嘴“师父,不是我说你。你这酒瘾是越来越大了……”
“放屁,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喝酒了。”
花生连脖子带头一起往后退了退,眼睛却斜斜看向桌上的酒壶,一言不发。
赵从容看他那神情眼色,随手抄起酒壶凑到花生面前“这是酒吗这是酒吗,你闻闻,好好闻闻,分明就是红果子榨的汁,只不过有点馊了……”
“对不对,谁没有过忘记东西的时候。你师父我也只不过是摘了院里的红果子榨成汁,放到坛子里准备慢慢喝,谁知道咱们一下山就是四年。四年后我们回都回来了,我才想起有这么档子事,昨晚挖出来一看。这不,全都馊了。”
“师父……”
“嗯哼?”
“你是不是真的当我傻啊师父。酿酒就酿酒,什么果汁会封得好好埋地下,还忘了挖出来……你这不就是红果子酒嘛!”
“你不傻,你聪明。就你聪明完了,就你知道是酒。我说是红果子汁就是红果子汁!妈的,抬杠显得你聪明是吧,滚出去练一百次虚破山!”
花生有些委屈地挠了挠头,说道“可是我早饭还没吃完……”
赵从容端起面前的碗,将剩下没吃完的“果酒杏仁薏米粥”一口气刨个干干净净,碗朝桌子上一砸“我滚我滚,当初就不该收你两个祖宗!”
花生抬了抬眉,正待不知怎么接